後山不是一座山,是夏國京城北麵由數座百尺高的山丘連綿形成的方圓二十裏的地方。這裏又連接著西麵一片叢林,山林交錯,野獸出沒。
太子每隔月餘,便會奉旨在此下帳狩獵,率京城青年才俊,一起陪同款待邯國公使包營生。
包營生對於狩獵有著濃厚的興趣,傳言說他被派來夏國,就是因為經常癡迷於狩獵而不務正業,曾經為逮一隻貂在四蕩山埋伏了三天三夜,以致於把偵查敵情的任務拋於腦後,差點延誤了戰機,要不是因為皇後娘娘念於他經常孝敬奇珍獸皮的麵子上幫著說情,怕早被暴躁的皇上斬立決了。
寧做州下官,不做朝中相。到了夏國,便被奉為座上賓,待遇堪比親王。包營生體會到的個中滋味,豈止一個爽字了得。
然而雖為同好中人,但是太子的興趣點與他的截然不同,太子自己說,他特別偏愛在原始動物的本能中尋找力量的源泉。比如他會從獸鬥的啟發中得出提高軍事戰力的經驗,讓他的侍衛們擁有像野獸一樣誓死的勇氣。
但是此刻,在後山狩獵場圍觀的人們,卻看到了太子的幾名侍衛正絕望的以屁滾尿流的窘態在場中央被兩頭野豬追著。
上百名巡防營侍衛手持盾牌圍成一個圈,將兩頭野豬和五名侍衛死死的圍住。
野豬橫衝直撞,侍衛的刀劍不知道丟在了哪裏,狼狽的貼著圈邊跑,妄想讓那些圍圈的木頭人一樣的侍衛發發善心打開一個缺口讓他們逃生。
幾百斤的野豬像一輛戰車隆隆的咆哮,用那暗白的獠牙戳進侍衛的肋骨,把他們重重的頂翻在地,踢破他們的肚皮,勾出他們的肚腸,濺出血紅的碎肉。
場中不時傳出片片驚呼,來自羅府的一對姐妹抱著一起大叫,羅倩倩斜著頭埋在沈薌的懷裏不停顫抖著身子,一隻眼睛卻又偷偷瞄著場中的形勢,“薌薌姐,你以前見過這麼凶的野豬嗎?”
沈薌搖頭說連隻影子都看不到。羅倩倩天真無邪的問著這是為什麼。
“你不會明白的,當人餓到極點的時候,連野草樹皮都啃光了,豈有野豬野兔甚至野狗野貓的生存道理。這一頭野豬要是被我爹碰到了,我們家就有福氣了,至少可以吃個半年的。”
“那你爹娘是怎麼死的?”羅倩倩又問。
沈薌紅著眼睛說是被一個沒人性的畜牲害死的。
羅倩倩拉著她的手,關切的說道:“薌薌姐你別害怕,現在你來了我們羅府,自然有我爹和我哥為你做主,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的,大不了我讓我哥去把你的仇人給殺了。”
沈薌微笑著撫摸著羅倩倩的頭,把她緊緊摟在懷裏。
此時的太子興奮的握著拳頭,這場人與獸的絞殺有說服力的展現了他所期待的獸性。他意猶未盡的踱著步,搓著手,讓侍衛拿兩把弓箭來。
一旁的侍衛皆都麵容失色,好像都知道太子接下來要玩的遊戲——對射。
兩人八十步外對立互射,在此過程不準移動步伐,直到一人倒下為止,勝者將獲得敗者的一切。
這是太子府每次遊戲高潮時的必備項目。
包營生這時笑嗬嗬的跟太子說,他已經等不及的手癢癢想騎射了。
太子有些掃興,抿著他的薄嘴唇,“既然包公使這麼著急,咱們先開始騎射便是。”
此時,左丞相之子羅川平過來向太子和包營生告罪清辭,家父身患小疾,需要先走一步。
太子傲慢的說了句,你自己看著辦。
包營生樂嗬嗬的抓住羅川平的肩膀,親切的說道:“果然英雄出少年,羅少將上個月奪取九龍城的戰役足以彪炳史冊,什麼時候有機會可否賞個薄麵,咱們來個杯酒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