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虛情假意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不願意把女兒卷進這場戰爭,但在看到女兒那張與她極其相似的笑臉時,徐榮桂滿心的難舍都化為一個執念:他要她醒過來,能夠像女兒一樣,鮮明地活著,會笑會鬧會惹他生氣,而不是象現在這樣,死氣沉沉地躺在那裏,隻能用微弱的呼吸回應著他的滿腔愛戀,嘲笑著他徐榮桂是個失敗者。
垂下的左手緊握成拳,屏棄了心中最後一絲不舍,徐榮桂盡量放柔了語氣,斟酌著用詞,緩緩開口說道:“凝兒,後天,我們去小安山拜祭你母妃,可好?”
小安山,位於郢陽城西十裏處,是吳王府家廟所在地。
終於還是打算犧牲這個女兒了麼......徐紫凝的心,忽然就像在嚴寒的冬季了,被浸入了冰水中,冰寒徹骨。畢竟,她還是有著一絲的期望的。期望,有人能夠毫無保留的疼愛自己,可惜,希望換來的,最終還是失望。忍著心疼,徐紫凝甜甜一笑,道:“父王決定就好。”
在大事上,徐紫凝表現一向乖巧,從不爭什麼,因為,她知道,徐榮桂,她名義上的父親,不喜歡女人太過有主見。“可是,為什麼呀?又不是什麼節日,也不是母妃祭日。”徐紫凝借著喝茶的動作,緩解情緒,而後抬頭不解地問道。
他養育了她三年,雖然她自知道他是滅段家的凶手後就恨著他,恨了六年,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三年的養育之恩,徐紫凝永遠無法忘記。
吳王徐榮桂對著母親蔣舞瀾畫像是癡情寂寥,一如義父淒楚的身影,還是讓徐紫凝心生惆悵。雖然他說那是他妻子蔣舞黛的畫像,但徐紫凝怎麼會不知道,那是她的生身母親-蔣舞黛。原來,吳王徐榮桂與義父一般,都是深愛著母親蔣舞瀾的。
“凝兒,父王很舍不得你離開,奈何,皇命難違啊!”徐榮桂沒有正麵回答徐紫凝問題,而是萬分不舍地看著徐紫凝。
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又有誰能夠分得清......
若非清楚地知道是徐榮桂他自己一手促成了現在的結果,徐紫凝差點也就以為,他確實是舍不得自己這個女兒的,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轉念想想,其實也怨不得吳王,是她自己讓人誘導徐榮桂產生了如果女兒入宮,對取得朱果有極大好處,同時也對大業有幫助的想法的。始作俑者,還是自己,說到底,自己也是一個陰謀者,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一切,不過是作繭自縛。
“父王你說什麼呢?”藏著情緒,徐紫凝做出她該作的反應,睜大眼睛看著徐榮桂,疑惑地問道:“紫凝不就在這兒麼?”
“皇上聖旨已下,選中了凝兒為皇後,不日便要上京,九月初三大婚。”徐榮桂簡潔地交待著事情始末,然後沒有再看徐紫凝的臉,端起茶杯,才發現,杯中已無茶。
“父王,凝兒,不想進宮。”斂了笑意,徐紫凝噘著嘴,不樂意地說道。她說的,是真心話。雖然,是她找人誘導了吳王,讓他下定決心送自己進宮,但那隻是一種策略,曲線救國而已,她其實,是不想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