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壽9歲,陳清的班上有家長提議,希望帶孩子們集體活動,加強孩子的人際交往。
那是一次海都的旅行,帶來的是伴隨生前的她。
海都,顧名思義“臨海而建”,碩大的港口帶來巨額的貨物吞吐量,又在幾年前新建多條鐵路通道,與內陸緊密聯通。便利的交通、優良的地位帶來的自然是經濟倍數式的發展。
以及貪欲難以遏製的滋生。
“前方到站安寧站,請準備下車,下一站…”
冬季的海邊氣溫因水的比熱容與大氣循環原因,變化相對小。
這也代表此時氣溫冷的穩定,冷的無情。
電車上的暖風呼呼開著,男生興高采烈的討論“凹凸曼”,吵鬧且喧囂;女生為了矜持,保留做作的行為,說著毫無營養的八卦。家長們一邊留心自家孩子的相處狀況,一邊炫耀自家孩子的“優點”與“趣事”。電車內似乎還放著有點年代的悲情歌。
陳清坐在母親旁邊,微笑看著這位撫養者用他的成績,用他的“品格”,用他的成就換取其他家長的崇拜與讚揚。他穿了保暖羽絨,抗寒棉褲,溫和如廂中暖氣,唯獨眼神透滿冷意,冰的似廂外森寒。
歌聲仿佛被調大了音量。
一團黑影進入陳清所在車廂。
那是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衣著破爛,油灰滿布,膝蓋紅褐。之所以是“一團”,隻是因為她推著一個與她等高的音箱。
似乎因為器具太重,她瘦如小竹棍的雙臂不受控的顫抖,可她依然堅持推著,推向廂中央。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她突然跪下了,拿著一隻破口的藍邊白碗,雙膝移動。
9歲的她在乞討,討要自己的生命。
大半圈後,她挪到了陳清的麵前,低垂著頭,雜亂的頭發遮著帶髒的臉頰。
那是能夠分割的場景。
坐在長椅上的男孩家長陪同,穿著精致的衣服,紅潤的麵龐體現身體的健康,仿佛彙聚了所謂“幸福”;雙膝跪地的女孩孤單一人,破爛的衣服連暖氣也無法給她回溫,蠟黃的臉沾著塵灰,帶著宛若外顯的“死寂”。
扭曲的心本產生不了同情,可陳清向母親要一點錢。
一點錢也不給。
“兒子,這是團夥作案,她隻是工具,你給的這些錢最後到不了她手上的,全給背後那些家夥吃香喝辣了,還不如不給。”
男孩望著眼前的女孩。
“能領養她嗎?”
陳母嚇了一跳,低聲斥責道:
“腦抽了,想要個童養媳?先別提外地收留手續有多煩,利用她討錢的要麼是較大的人販組織,要麼是收養人在利用她,哪個都足以把我們推向深淵。”
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
男孩無視母親的阻攔,走上前,與麻木抬頭的女孩四目相對。
“想離開嗎?我帶你走。”
直白的語言讓女孩眼神波動了一下,可是她忽然雙臂抱緊,嗚咽著猛然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