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采霞與曾來客兩人在艙室低聲細語,暗中算計,可又怎能瞞得過賦有神識在身的燕白衣呢?兩人話語一句不漏的鑽入腦海,就連神情也揣測了個八九分。做起了船夫勾當的燕白衣大感好笑,揮舞著手中竹篙更加賣力。重生異世法力無失,先天便差人一等,又淪落囚徒受盡侮辱,種種波折重浮眼瞳,辛酸落差難於言語。如今神識再展奧妙,終有種再占先機的快感虛榮,絲毫不覺手中勾當如此卑微,展喉高歌一曲《逍遙頌》。
掀起席簾,獨孤采霞豎立在旁,聆聽著那莫名曲調,大感新穎美妙,一時竟著了迷,癡癡的望著那白色背影。
“燕兄好閑情,如同曲詞般灑脫,不羈。遺憾公子塵沒有耳緣,否則定會附和而隨,拍掌助興。”曾來客沒有發現獨孤采霞異樣,諷刺而道。
“一時忘卻,貽笑大方了。詞言灑脫,更喻自由,奔放。乃家鄉小令,富喻著荒蕪島嶼上的居民向往著繁華大陸,渴望著去向更廣闊的土地上自由奔放。”兩人暗中挪榆,味道十足。燕白衣勝券在握,自信重歸,遊戲風采大放無疑。
“那得先恭喜燕兄,賀喜燕兄了。”曾來客接話而道。
“此話怎說?”
“燕兄醫術無雙,天下唯一,若是痊愈公子塵,曲詞之意,不就可相應而生了。”
“鳥高縱,憂暗矢,魚遊闊,防網絕。天之大,地之廣,自由言,怎相於?自由簡單二字,又怎能簡單得了呢?”燕白衣一聲感慨。
曾來客心中暗道,此人竟起推托之意,果然是心機深沉之輩,慶幸決策英明,若是法門泄露於他,定生禍亂,胡攪風雲。可眼下有求於人,隻好堆起笑顏,委蛇附和:“燕兄高論。沒想到醫術無雙,文采亦是不凡,想來日後,定會有一番作為,慧嚼於世。”
“你們安心,既然承諾,定會施術於塵,隻是此舉亦是徒勞無益。”燕白衣表情真切,遺憾而道。:“你們皆是習武之人,眼界自是高人一等。公子塵負傷胸膛,雖未及髒心,但其內身肌定是已崩潰,腐爛,就算除去暗矢,不得妙藥修複,亦是無用之功,不出三日,定會魂飛魄散。”
“我等帶有上等金創,方才裹敷師兄傷口,不亦效果大好?”獨孤采霞不信質疑,反駁而道。
“此等金創,凡俗之物,怎堪相比於靈丹妙藥?燕白衣不屑而回,接而繼續露笑而道:“曾兄如今安然無恙,乃得龜息術之功,術力過去,自能體會刮骨去肉滋味,無須在下多言,想來,時間也快到了。”話音未完,曾來客變如惡鬼纏身,一聲慘叫,撲通而倒,緊撫臂膀,翻滾來回。
“師兄!”獨孤采霞慌心大叫,連忙俯身相看,不料曾來客嚎叫過後,竟昏闕過去。獨孤采霞怒意翻滾,擰轉身形,冷冷望向燕白衣,四周氣機不斷彙聚成型,隻要引動心法,腰間“白虹”定會再次咆哮,鏗鏘而鳴。
“莫要怨我,此乃正常現象。區區凡物,怎能修複身肌。”燕白衣淡然回應,絲毫不懼氣機已鎖,立於危牆。
獨孤采霞心中不知滋味,更分不清此人言語真假,兩人暗算,橫早波折,又作流水。
“曾兄負有武藝,皆忍受不住去肉之痛,何況富貴公子?如今再次好意提醒,莫待施術過後,公子塵忍不住疼痛,一命嗚呼,又疑是在下私下暗算。”言畢也不作停留,轉身拂袖鑽入艙室,隔絕無視。
散去氣機,獨孤采霞如同失去魂魄,癡癡散坐於地,心緒就像濤濤江水,翻滾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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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上枝頭,鋪灑滿江河,星星如我心,閃閃爍麻麻。
舟船停泊在漆黑的夜中,隨著水潮來回湧動,一點豆亮,透過席簾,抵禦著夜幕的罩籠。
艙室。
有過一番演練的燕白衣再次捏起刀刃,動作更加嫻熟,澄亮之下,袖影重重,直看得獨孤采霞錯亂頻生,握緊雙手,冷汗不去。
“在下諾言已成,剩下皆是公子塵命數,不可強求。”燕白衣應諾施術,祛除胸膛暗矢,淨手而道。
盡人事,聽天命?飄渺之言如何能令獨孤采霞心甘。直視冷漠臉瑕,怨氣暗生諷刺道:“以為來君俠義仁風,光明磊落,不料亦是庸俗,持術要挾,人麵獸心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