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元年初!
荒北境內爆發了有史以來場麵最大的暴亂。
攪得鎮內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始因竟是隔壁小國一直賊心不散,趁著新皇忙於登基大典,舉國上下歡慶之際。
與諸周小國朋比為奸,一舉踏破邊境,甚至還勾結了荒北的匪寇暗流。
集結了不少勢力。
沿路屠宰百姓,良民。
甚至是老人小孩也不放過,但凡長得好看一點的女子。
皆都被他們搶奪擄走,作為軍中妓,以供他們消遣取樂。
此等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行為,竟在荒北之地,囂張了一月有餘……
——
孤曠空寂的官道上,悠悠行駛著一行人,不急不緩,慢慢往前走。
但他們皆都低眉斂目、蓬頭垢麵。
隻由著身體的本能,驅使著疲乏的步子緩緩而動。
看著背影,好似那找不到歸航的船隻一般,形單獨影的在海麵上飄蕩,起伏。
在如此悲涼蕭瑟的秋風中,更是顯得寂寞無常了。
良久,夾雜著寒意的風吹過,終於其中一人動了。
他哆嗦的抱緊自己的胳膊問道:“娘,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地方?”
“這天真的要凍死個人,不說我們還能不能堅持,就說二姐姐現在還發著高熱,再不到的話,怕是等不及了。”
小兒子的話倒是提醒了女人,立馬就回過神來。
伸出有些僵硬泛凍的手。
在察覺到自己的手是冷著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搓了搓。
等雙手稍微恢複點知覺,染上熱意之後。
她才順著小兒子的話,伸手探摸了一下,蜷縮在破舊板車上二女兒的額頭。
複又摸了摸自己額頭做對比,發現女兒的溫度確實要比自己灼熱很多。
明顯先前受風寒影響染上的高熱,還未退下甚至還在往上漲。
這時女人的臉上,才露出了幾分焦灼和慌張。
一連數日的趕路和辛苦,早已讓他們變得麻木和疲憊。
身上的銀錢和幹糧也所剩無多。
更別提前幾天就染上高熱的二女兒,正是急用錢的時候。
但他們身上的錢,又哪能支付得起這高昂的藥費,隻能往不那麼名貴的藥材挑了挑。
撿了幾副五文錢的藥貼,勉強吊著女兒的生氣,不至於一路奔波勞累丟了性命。
女人正是苗采荷,於一月之前,攜家帶口和丈夫從荒北之地逃難過來。
沿途根本不敢停留,就怕被亂軍抓到,遭了那等酷刑。
所以其中的心酸滋味,隻能自個兒體會。
但此時的她卻想不了那麼多,輕身貼近板車,把女兒身上滑下去的破舊被褥,往上拉了拉。
又把藏在其中,已經有些泛涼的小身子裹緊了些,順帶掖了掖被邊用力壓緊實。
這樣就不會讓冷風鑽進去,失了溫度。
隨後才開口說了句話:“孩兒她爹,我剛才摸了下嬌嬌的額頭,還滾燙滾燙哩。”
“先前熬的那副藥,怕是已經涼卻了,需停下腳步,找個地方拾掇一下,重新溫煮。”
“也好給孩子們歇歇腳,飽腹飽腹肚子。”
聞言在前頭低頭賣力拉著板車的林榮生,這才聽了自家女人的話,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