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應聲滾成了一團。
華沂賊眉鼠眼地衝長安招招手:“長安,來,給你個好東西。”
長安頭上冒了汗,想脫一件外衣,被華沂堅定地製止了:“著涼了我揍你啊——這個拿去,綁頭發的,也把你那頭雜毛好好梳梳。”
他說著,從懷裏拿出了一條發帶,紅彤彤的珊瑚鑲在其中,地下綴著一圈雪白雪白的毛,蹭在手上又軟又蓬,煞是好看。
阿葉見了吃了一驚,瞪大了眼睛望著華沂:“這可是……”
卡佐顧不上挑釁不息的山溪,猛地撲過來捂住了他女人的嘴,擠眉弄眼地叫她閉嘴。
見他如此識相,華沂點了點頭,表示非常滿意。
這發帶不是一般的小玩意兒——獸人若是相中自己的意中人,便會送這麼個東西給對方,當定情信物,大多是一條發帶或者腰帶,也有專門給年輕的女孩子戴的項鏈,上麵編進自己的獸形時身上的毛——通俗地說,叫對方身上染上自己的味道,便好像公狗撒尿一樣,告訴別人此人是我的地盤了。
若是對方接了,在被娶回去之前,別人若再要打他的主意,便先得找那送了腰帶或者發帶的主人決鬥才行。
周遭眾人見了,雖然對這種手段心懷鄙夷,但礙於首領淫威,除了正直的阿葉,竟是沒有一個打算開口提醒長安。
華沂見長安毫無戒心地接了過去,抬手輕輕地捋過他肩膀上垂下來的一縷頭發,笑眯眯地問道:“好看麼?”
長安:“好看——這是什麼東西身上揪下來的毛?”
“什麼東西”華沂的笑容僵了僵。
長安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無知地問道:“是狗麼?”
在他的印象裏,一般隻有死動物才會掉毛。
索萊木悄無聲息地笑倒在了地上,卡佐最機靈,知道首領的笑話看不得,直接將阿葉扛了起來,借口去看他家新建的帳篷,沒影了。而原本坐在地上的人們反應也都不慢,立刻跟著三三兩兩地站起來,隨便找個借口跑了。
華沂忽然變成了獸形,用鼻尖頂了長安一個跟頭。
長安坐在地上,見到這雪白的巨獸,這才驟然醒悟道:“哦!原來是你身上的啊!”
華沂低低地“嗷嗚”一聲,低下頭,撒嬌似的,委屈地蹭了蹭長安。
便隻見長安爬了起來,略顯憂慮地拍了拍巨獸的大腦袋,說道:“哎喲,好好的,你怎麼掉毛了?沒生什麼病吧?可別禿了。”
華沂終於忍無可忍,叼起他的後領,將他遠遠地扔出去了。
然後他化成人形,頂著一張臭臉,七竅生煙地走回來,終於有心情和索萊木商量如何規劃“城”的正事了。
華沂有點不詳的預感,以後要真的跟這麼個東西過一輩子,遲早有一天,他得被長安給活活氣死。
春來,青草逐漸蔓上了整個山坡,細小的花開了出來,它們比人要有韌性得多,多長的冬天也沒能凍死它們,如今春風吹又生了。
平原上野生的芽麥開始抽出新的枝條,不知先前躲到了哪裏的小動物們也陸續冒了頭。
華沂帶領他的部落們從山上采集來大石頭,運到大平原的那一頭,由索萊木督工,開始建造起南方那樣的大城牆來,仿佛是要大筆一揮,將整個肥沃的平原全都納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