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夜話
金氏這廂使著眼色，幾個小姑娘猶自支著耳朵聽屋裏的動靜。原來是汪才人不知在裏頭哭訴了什麼，竟然昏癱了過去。宋修媛又急又氣，對跑進來的馥月說：“這會子她暈到我屋裏，算是個什麼事兒？要是鬧到王爺跟前，還不得以為是我指使她，把那個玉馬給打碎了？”
馥月勸她：“汪才人還在外頭榻上躺著呢，奴婢才叫人去灌了薑湯進去，娘娘看該怎麼辦？三太太跟姑娘們可還都在外頭站著呢。”
宋修媛氣得臉色敗壞：“你怎麼還沒有把她們打發走？”
馥月甚是為難：“幾位姑娘正要走，可巧兒汪才人就鬧起來了……”宋修媛不由冷笑道：“瞧我這屋裏，都快成了戲台子子了，隔三差五，是個貓狗都要過來撲騰兩下，不鬧得天翻地覆就不算完。那個賤人，就是不安好心，瞧這模樣兒是要給我下絆子呢。”
馥月也甚是心急：“那汪才人素來有事沒事的，就愛往娘娘這裏來。這回出了事，王爺必定是頭一個疑心娘娘的……
“他疑心我幹什麼？”宋修媛冷笑了一聲，說：“不過是一個玉馬罷了，他托付給誰，就該去尋那個的麻煩，算到我頭上是怎麼回事兒？我不做虧心事，還怕誰來算計不成？”
馥月也不敢替她亂拿主意：“那汪才人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宋修媛歪在榻上攏了攏頭發，說：“我如今還病著，府裏的事情，可都是元氏在打理。出了事，自然該找她去。我還要問她呢，王爺叫她預備下的恭賀，怎麼就到了虞氏手裏？”
馥月問：“要不這會子奴婢去請元夫人過來？”
宋修媛思忖了片刻，又搖頭道：“黑燈瞎火的，院門兒也該下鑰了，要是叫她過來，必要驚動旁人。那些生事的，還以為是我要替汪氏出頭呢。元氏素來愛打蛇隨棍上，必會把事兒全推到了我的頭上去。她就不想想，我吃了她幾回的虧，難道還會再踩上她這個圈套兒？”
馥月一聽，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不免憂心忡忡：“那咱們可該怎麼辦呢？”
宋修媛冷笑道：“我就如同那菩薩，端坐在蓮台上，憑那底下的小鬼兒怎麼亂動，隻要我不動，看她們能算計得了我什麼。你叫人把汪氏送回去，再有，你親自去請元氏，告訴她汪氏出了事，叫她去請個太醫來給汪氏瞧瞧病。”
馥月眼睛一亮，笑道：“娘娘這主意好。左右如今是元夫人管著家務，連對牌娘娘都拿了給她，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不管，誰管？”
……
回到秋聲苑，金氏忙把方才的事情悄悄兒的告訴了王氏一遍。王氏聽了，心中甚惱幾位姑娘不知進退，隻是當著蟬奴的麵兒，也不好說什麼，就淡淡的說了一句：“大家都看得累了，回去歇著罷。”
蟬奴幾個也聽了出來，個個兒羞得臉通紅。說不幾句話，王氏就說“累了”，便打發她們回去了。
回到房裏，兩個人睡下，清蕙就悄悄兒的問蟬奴：“那個汪才人打了什麼玉馬的，不會真就為了個物件兒，王爺就要殺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