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榴衣說這樣的話,姿蘭當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兩個丫頭,之前確實都商量好了的,不過,她也沒有想要真的追究些什麼,隻能就這樣過去了,反正來日方長,留著些氣力以觀後效,比現在大發雷霆要好得多。
一路無話,姿蘭沒有過多久就已經出現在了趙元儼的宮殿門前。
“咱家奉周王殿下之命,在此恭候丹陽縣君多時了。”
一看見姿蘭從小轎裏麵走出來,陸公公就笑容可掬的迎上前來,跟了趙元儼這麼多年,他這還是第一回被差作門官來這裏宮門口迎客,心裏麵雖說很是疑惑,但是上命不可違,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隻是,陸公公在宮裏麵做事也已經有幾十年了,宮裏麵發生的事情,自是很少有他不知道的。
前些日子被趙元儼派出去辦了一趟要緊的差事,所以昨日這陸公公也並沒有在宮中伺候。
但是,今日一早,陸公公剛一回宮,就聽說了幾件事情,這其中就有關於姿蘭的。
趙元儼昨日生辰,居然特意請了姿蘭過來知道這裏的廚娘們操作生辰晚宴。
這是第一大奇事,依據陸公公對趙元儼的了解,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陸公公是從小就看著趙元儼長大的,他的挑剔和嚴肅,還有從不願意親近年輕的小姑娘,這是宮裏麵出了名的,從來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也就是因為這樣,就在兩年之前,趙元儼身邊突然之間多出了一對兒女,而且還連帶著跟進了一個出身小商家的女子,本當中指明是這對兒女的娘親之後,就在整個皇宮內外,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也就是因為這樣,趙元儼的婚事就此被耽擱了下來。
而且,對於自己的親事,趙元儼特意向宋太宗求下了一道聖旨,必須得由他自己挑選中意的姑娘。
可是,從那之後,趙元儼卻依舊如同往日一般,從不對任何年輕的姑娘假以顏色,不管是見到誰都是一張冷冰的鐵板臉,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她根本就對這件事情不上心。
為了這件事情,無論是趙光義還是李皇後,都相繼規勸過趙元儼很多次,但是,卻從來都沒有任何的效果。
而且,讓陸公公感到奇怪的是,趙元儼雖說對那一對兒女寵愛關懷有加,可是,卻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對那個小商家出生的女子有過任何一次的好臉色。
甚至於,陸公公都還從來也沒有見過,趙元儼去過這個女子的房間,並且每天晚上,也不會找任何一個宮女進房間去陪著。
雖說陸公公有時候也會被差遣出去辦些事情而不在趙元儼的身邊的,可是,這樣的時候很少,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被派出去的。
但是,趙元儼的脾氣,陸公公非常的清楚,盡管心頭有很多的疑竇,有的時候,也會聽進去一些別人的莫名議論,可是,卻不敢有任何的探詢行為。
因為陸公公知道,趙元儼要是發現誰對他不忠,或者是對不該知道的事情東詢西問的話,那麼,就再也不會留下這個人的性命的。
所以,陸公公雖說是趙元儼最近身的太監,但是卻還是有很多事情是琢磨不透的。
就比如今日陸公公聽說的事情吧,他就覺得很沒有必要,堂堂一個親王爺,居然親自跑到小廚房去慰問那些廚娘,還有那個丹陽縣君。
就算丹陽縣君是皇上剛剛特意禦封的,那又怎麼樣呢?她綜究隻是一個七品的縣君而已,又怎麼可以勞動一個親王一個皇子的親駕光顧呢?
還有,現在,趙元儼竟然特意告了假,特意回來等著見這個丹陽縣君?
陸公公認為,重誠信守應諾,那當然是應該的,趙元儼一直以來這麼做,他也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的質疑。
可是,高姿蘭她隻不過是一個才進宮不久,又隻有十二歲那麼小年紀的姑娘而已,要是依照以往趙元儼的行事作風,他隻會在先前臨出門的時候,關照宮門口的小太監:“本王現有要是需要去處理,等一下你們去翠照宮跑一趟,告訴那邊的丹陽縣君,明日午時再來。”
不過,今日出門的時候,陸公公雖說已經是聽說了這件事情了,因為趙元儼每日所要做的事情,所要見的人,還有要去哪裏的行程,是都會寫在一本小冊子裏麵,放在臥房的床頭的,所以,他一回來就看了一看,自然就什麼都知道了。
隻是,陸公公認為,既然趙元儼沒有特意這麼吩咐,那就是表明,他很不在意這件事情,他也就沒有出言提醒,。
因為陸公公知道,趙元儼是很不喜歡別人在一旁指手畫腳的亂出主意的。
還因為,趙元儼一直都記性特別的好,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任何他認為很重要的事情。
這樣,隻要是在趙元儼身邊伺候的人都會明白一點,那就是不可多言多語多嘴多舌,那是王爺最忌諱的。
誰知,陸公公卻沒有想到,他自恃是最了解趙元儼的,今日卻完全想錯了。
趙元儼不但趁著趙光義吩咐擺飯的時機,特意告假一個時辰回來等著,而且還讓他到宮門口來迎候,這實在不能不讓陸公公感到疑竇頓生,心下很是不耐。
不過,不耐歸不耐,陸公公卻不敢有任何的言語,隻能站在這裏等著姿蘭的出現。
對於所有的這一切,姿蘭當然都是不知道的,隻是,她一向都是一個敏感善察的性子。
一聽這個陸公公迎上前來所說的這兩句話,姿蘭心頭就已經明白了,不過,她也並不在意,一來是早有準備,想來打賞之後就會有所轉變的;二來是這個太監年紀不小了,而且也不是跟著伺候自己的,她不需要去介意這種人。
因此,姿蘭也就隻是嘴角掛著淡淡的笑靨,迎視著陸公公灼灼逼人的那對眸子: “勞動陸公公在這邊等我這麼久,實在是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