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裏處處都是紅,尤喻的視線從床帳和喜燭上移開,落在床前坐著的女子身上。
女子很少穿得這般鮮亮,一襲通紅的嫁衣掩不住傲人身姿,蓋著紅蓋頭,不由令尤喻心中更癢。
“你來了。”
沈玉容的聲線平穩,倒不像他這般緊張,隻是微微抬頭,等著尤喻來掀蓋頭。
“我來了。”
尤喻咽了口唾沫,將蓋頭掀開,視線落在沈玉容麵上之時,驟然一頓。
她蛾眉淡掃,一雙鳳眼撩撥人心,兩頰微微暈開酡紅,發間殘留著果子酒的清甜之氣,應當是吃了些酒出門的。
他不由看呆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你…你……”
沈玉容抿唇一笑:“我怎麼?”
尤喻滿臉通紅,“你怪好看的。”
沈玉容噢了聲,刁難他,“那我哪一日不好看?”
“不是的、不是的。”
尤喻連連擺手,就算在京中有個浪蕩子的名聲,可如今在心愛的姑娘麵前全都化為虛無,隻剩下少年人的滿腔歡喜。
“你每一日都好看,但是今日,格外好看。”
尤喻磕磕絆絆說完這些話,緊接著掃了眼床上的花生紅棗,“那個…你要不要起來些,我幫你把床上這些弄幹淨,不然挺硌人的。”
沈玉容笑了下,從床上起身,走到桌前倒了兩杯酒,等尤喻轉過來的時候,酒杯已經到了跟前。
“合巹酒。”
沈玉容美得不可方物,往日裏清清冷冷的,總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今日卻放下了這些,讓尤喻越發心醉神迷。
“多謝夫人。”
尤喻話落音,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沈玉容也頓了頓,耳廓邊緣紅了些,輕聲:“不客氣。”
尤喻呼吸一頓,隨即將合巹酒猛灌了下去,有勢如破竹之勢,將女子都逗笑了。
“你這是要上山當梁山好漢嗎?”
沈玉容的調侃令尤喻越發無所適從,坐在了床邊,不敢說話。
“我等這一天,都等了好久了。”尤喻深吸一口氣,瞧著身下的紅被褥和周圍通紅的布置,忍不住傻笑了聲。
沈玉容垂眼,緩緩坐到了他的身邊,“你可沒我等得久。”
尤喻一愣。
沈玉容看了眼尤喻,一身喜服襯得他唇紅齒白,俊俏勾人,這張臉她曾在紙上畫過無數次,卻沒想到今日能夠以夫婦的身份,親自觸上。
尤喻被沈玉容摸了下臉,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緊張得不行。
“要是年少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今日,我一定會再大膽些。”
沈玉容瞧著男子,眸底帶著瀲灩水光。
尤喻像是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握住了她的手,“玉容,你是我的夫人,日後,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寵你愛你,為你上刀山下火海,為你豁出這條命。”
沈玉容失笑:“眼瞧現在天下太平,你該不會是這樣框我吧。”
尤喻急了,“怎麼會?我是真心悅愛你的,你怎麼能不相信我的一片真情。”
“相信。”
沈玉容深吸一口氣,主動靠近了些,捏了捏他通紅的耳垂,沒忍住啄了一下。
“因為我也是真心悅愛你。”
女子的動作大膽極了,令尤喻不自覺打了個哆嗦,而後再也無法隱忍,拽住女子的手,翻身壓了上來。
“還好方才你將那些都撫了下去。”
沈玉容笑得明豔動人,尤喻呼吸一緊,含住了那芳香柔嫩。
紅帳輕倚,鸞鳳纏綿,喜燭燃了一整夜——
“……”
“……”
“……”
又過了半年,南國的戰事才傳了回來,彼時薛執春已經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了,總是覺得身子不爽。
翠花站在床邊上念南妘的信。
說是多虧了顧遲派人支援他們,現在他們已經拿下了那南國國主的寵妾和庶子,正準備著登基大典。
等南妘將弟弟扶持上位,就可以同霍銷愁一同來趙國了。
這倒是喜訊,薛執春聽了後都覺得神緒安寧了些,不過,很快又重新不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