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暄儀還沒有反應過來,趙昀的臉色就已經不好看了。

這叫個什麼事?

原本是八月十九日啟程前往青州就藩的,趙昀的臉色直到早膳後也不見緩和多少。齊王和齊王妃要入園子來請安,就直接被陸暄儀攔住了,不見。

蔣疇要去回話,被趙昀攔住:“請安不必了,待會兒就啟程去青州。”

齊王還想分辨,可趙昀壓根沒有給這個機會,齊王不敢抗旨,隻能硬著頭皮帶著一家子即刻啟程了。

陸暄儀關注的倒還真不是齊王叫一個通房趕在王妃前有了孩子、失了天家顏麵這件事,她看著菱花鏡裏尚還年輕端莊的臉龐,喃喃自語:“哎,我這今年也才二十五呀,再過幾個月啊竟然也要做祖母了。”

流影等人背過身悄悄笑了笑,還是璟曄帶著太子進來,陪著陸暄儀說話,陸暄儀才沒有繼續深究這個話題。

可轉念想一想,俗話說歲月催人老,哪有要做祖母了還是這樣明媚端方,和未成婚的年輕姑娘一般的人呢。

齊王的通房有了身孕這事穿到了太後耳朵裏,太後是更不高興了,臉比趙昀剛聽說那會還難看。

魏氏的母親是太後曾經誇獎的女官,魏氏又是得太後青眼,親自賜婚的好孫媳婦。齊王這麼做,那就是明晃晃地表達對太後這個祖母的不滿、不敬。氣地太後好幾天都食欲不振,趙昀雖然沒有太後表現地這麼明顯,但心裏的不舒服怕是一分都不比太後少。

為了讓太後心情好,陸暄儀便又是在行宮裏設宴,又是接連安排了好幾天的戲,直到重陽,行宮裏都是鼓樂絲竹聲不停的。

饒是如此,過了重陽,當太後還想起這樁事來時,也不免咽不下這口氣。

“傳哀家懿旨,今年還有明年的一應年節,齊王都不必回聖都了。”

眼瞅著太後這口氣不消,陸暄儀也隻能想著法子,千方百計地哄太後、陪太後,趙昀也日日到太後寢宮裏,勸太後寬心。

九月中旬,還未到青州的齊王,又傳來了消息,道是青蓮小產了。

太後冷笑,但心裏的那口氣算是平順了。

據說青蓮小產是路途辛苦,加上本來就因之前喝過避子湯藥,胎像就不穩固。

區區一個上不了台麵的通房,保不住孩子,除了被人唾棄無福消受、出身低賤外,沒有誰會去同情她。

陸暄儀在這件事後、齊王一行人抵達了青州後,才交代了流影,青蓮雖然出身低賤,但若是能保她一命就保住,其他的,就都是她的造化了。

也許是齊王的事真教趙昀受了刺激,到了第二年,趙昀也仍然沒有提起要給其餘幾個年長些的兒子封王爵的話。

三月二十日的傍晚,許嬪生下了十二皇子,也循例晉了容華。

到了四月,太子已經有五歲了,趙昀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太子的教育上。

在去景文殿前,啟蒙是趙昀親力親為,三字經弟子規千字文,還有寫字畫畫,趙昀幾乎每日下午或晚上都會教導太子學習背誦一個時辰。去景文殿上課前,趙昀還命專人前往了趙地,找到了一位賢明遠播的大儒到宮裏,作為太子的老師。

璟曄也悄悄跟著去聽了兩三日大儒上的課,她以為那滿頭白發、不苟言笑的嚴肅老人家講的課也是枯燥乏味,照著書念就算完成了任務,沒想到卻讓她刮目相看。

這位大儒頗有一套授課方法,他將那些枯燥難懂的大道理,用一個個生動有趣的故事,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太子和璟曄。用著這麼獨特的方法授課,太子也聽地津津有味,每日回來了還能給趙昀陸暄儀說道說道。

看著太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陸暄儀忍俊不禁。

但即使是這樣,陸暄儀也沒有過多地拘束太子玩耍,上午的文課上完後,下午太子要到騎射場練習短弓,不過時間不長,也就是一個時辰左右。回到鳳儀宮稍作休息,若是功課多,太子會先做功課,若是功課不多,太子會和璟曄一起,在上林苑中玩耍到晚膳的時辰,待晚膳後再做功課,再接受趙昀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