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廣袤無垠的天地裏,水天相接,靜謐而神聖。

湖麵中央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顯得十分孤寂。

小孩眉間滲血,白淨的臉被的血暈染出顏色,身上布滿青紫的傷口,無力又悲傷的看著麵前的人。

對麵的人一身血衣,脖頸處有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痕不停的流著血,深得能看見骨頭。

眼神麻木空洞,活像個被摔進泥潭的木偶人般一動不動。

手裏還提著一把斷劍,劍身開滿裂紋,裂紋裏浸滿了血跡,劍柄上燙金的刻著兩個字——沉冤

“沈道長,醒過來,將入侵者趕出我們的世界…”

“然後”

“好好活著……”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一切……

你即是這方天地,新的天道。

稚嫩的童聲回蕩在空間內,像在做最後的告別。

小孩的身上迸發出耀眼的金光,光柱拔天而起將兩人籠罩在內,在這方純淨的空間內激起金色巨浪。

他是這方世界剛誕生不久的天道,也是即將被吞並成為係統能量的唯一一抹存在。

由於弱小,被高位麵違規係統強行封鎖,在逐一剝離了小世界內大氣運者的能量後後,會將它吞噬殆盡。

在即將崩壞之時,他用盡所有力量拔動了自己最後孩子的時間線,也是他最初為了穩定世界而強行抽離的部分神魂。

金色的巨浪越聚越多,將沈長河包裹成一個金色的繭,隨著光柱一飛衝天,引起了強烈的時空波動。

這時小天道的身體已消散一半,他看著強行闖入空間的違規係統,嘴角勾起諷刺的笑,一副看垃圾的眼神看著入侵者:

“次品就是次品,也隻能通過這種下流的手段來獲取能量謀生。”

渾身纏繞著黑紅色氣息的係統,被這一舉動氣笑了抬手就是猛烈的攻擊,夾雜著渾厚殺意的能量團衝向小天道。

他改主意了,這樣不知好歹的天道還是撕碎了比較好。

一個剛誕生的天道雛道,也敢跟他這種高位麵的係統叫板?他也不差這個世界的能量,殺了就行。

小天道側身躲過這擊,眼睛挑釁的看著他,帶著刻到骨子的傲氣及消散的半邊身體,迅速朝係統衝去就要引爆自身意識體。

“你還不配讓我死在你手上!”

小天道吼完後,將體內所有剩餘能量全部聚到手上,帶著凝實的狠勁拉著係統自爆了。

刺耳的爆鳴聲與爆炸產生的銷煙塵土,堵住了係統未說出的話。

轟隆隆!

天地應聲裂開,整個世界都開始動蕩破碎,所有碎片瘋狂的裂變成怪異的形狀,似鬼似妖。

尖銳的各種聲音回蕩在虛空,宣告著這個世界的毀滅。

直到一切響動徹底消失……

係統捂著受傷的手臂冷笑,就這麼個低級的玩意兒,也配讓他動用道具?

讓他死真是便宜他了,就應該好好折磨他才會知道,高位麵意識體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

“師尊,我是靈澤,你醒醒!”

大弟子解靈澤,被他用力掐著脖子,嘴角的血不停滴落,手裏的劍卻始終不肯傷他分毫。

也是第一個發現他不對勁的人。

“沈道長,他不是邪穢,那是我兒,那是我兒啊!”

永安鎮的漣姥姥,護著被自己打得半死不活的孩子,拚命朝他磕頭求饒。

“沈長河你瘋了嗎?!那是親手養你長大的師兄,現在你居然要殺他?”

鶴眠,青陽峰峰主,從小最疼愛他的二師兄,被他一劍斬斷臂膀,若不是大師兄來得及時,恐怕有性命之憂。

“沈仙君要殺我們!他要殺我們…救命,救命…啊啊啊!!”

永安鎮,他屠戮的第一個鎮子,也是他被控製之前每日下山行醫的地方。

“快跑,他不是師尊!”

那是解靈澤不停拖住他,朝路過的樵夫大喊快跑的畫麵。

也是那天,他親手斬下了徒弟的腦袋。

靈澤到死之前還衝他憤怒的喊著,讓那個奪人軀殼的東西,從他身體裏滾出去。

在解靈澤死後,那個東西離開了他的身體,說該去找天道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抱著解靈澤的頭顱狼狽的跪在地上,淩亂的發絲緊緊的貼著他的臉,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用手顫抖的捂著乖徒不停冒血的脖子,慘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血色,喉嚨幹啞的發不出聲音。

豆大的水滴砸到解靈澤不肯閉的眼睛上,他不清楚是自己的眼淚還是雨水。

血從斷掉的頸部浸濕他的雙手,被雨暈染到衣袍裏,懷裏人的體溫逐漸冰冷。

沈長河的道心徹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