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說笑笑便到了打烊時間,隻是這要見之人卻遲遲未見到人影。
“大人,咱們要不催催,這個王福不會是畏罪潛逃了吧。”
謝仲瑛茶都喝了一杯又一杯,實在沒了耐心,很想衝到後廚,把那王福揪出來麵對麵質問。
朱則沉也皺起了眉頭,他們都是便衣出門,怎會識別出他們是要來抓他呢。就算王福已經逃走,店裏的小二至少也該來知會一聲,總不會包庇他吧。
“喊小二上來,我們問問。”
得到首肯,她推開門在走廊內沒有發現服侍的人,就要走過去叫之前的小二,“小哥,小哥?!”
小二哥沒來,迎來了另一尊大佛。
“李,李大人?”
這盛京也未免太小了些,所有人都來了宥安,所有人她都能碰到。
李束打簾出來,身上還帶著一股才沐浴過後的清香。
“謝二姑娘,好久不見。”
他已走至麵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門框邊上,顯得嬌小清純。
她嘴角微微抽動,好久不見,真是“好久”不見。
“李大人這是,來吃飯?”
這麼晚了,還在這裏相遇,實在不知道怎麼得體的寒暄。
他的眼神認真而深沉,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她,四周安靜地隻能聽見火燭燃燒的聲音。
“不是,我是來找你。”
“找我?”謝仲瑛不解,她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宥安,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未解決的事情了,找她做什麼?
“你剛不是在找我?”
“我是在找小二哥,你又不是小……”她突然失言,還找什麼小二,她要找的是酒樓的大廚。
“所以,您是王師傅?”
“不是,”他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女人怎麼今日這麼遲鈍。
“隻是你吃的飯菜卻是我做的。”
謝仲瑛訝然,今日這菜明明與她之前吃過的味道一模一樣,沒有相差,那豈不是……
“之前幾次,也是你做的?”
他滿意地點頭,孺子可教也。
她急了,“那你豈不是早就來了宥安,你,為什麼要跟過來啊。”
“那日送別,我本想與你說這件事。但想想,或許在這裏讓你親眼見過或許會更好,也就打了個啞謎,叫你現在才猜到。”
他笑得很開心,“怎麼樣,有沒有很驚喜?”
謝仲瑛不言。不驚喜,隻有驚嚇。
本以為離京後,從此天高任鳥飛,再無人能牽製住她,過上自己想要的快樂日子。誰知,這兩日一個個故人找上門來,倒是未曾有過消停。
“吱呀——”
旁邊的閣門被打開,朱則沉顯然是奇怪她喊個人為何久久未歸,才出來找她。
“謝娘子,怎,李大人?”
他向前走到她的身邊,低頭頷首,舉手作揖。
“見過李大人,李大人怎也會在此?”
李束聞言,收了笑容。
看見來人,他倒是想起了,她今日還帶了個客人。這個朱則沉也是陰魂不散,從京城到宥安,相隔千裏竟也這般緣巧。
“朱大人不必多禮,我已不在朝中做官,現在隻是一介布衣,閑雲野鶴罷了。”
看向站在兩人中間的謝仲瑛,李束換了個熟稔的態度,“你們怎麼一同吃飯,前幾次,不都一個人過來的嗎?”
他暗地裏偷窺還敢出的這麼理直氣壯。
謝仲瑛很佩服他的臉皮,對上朱則沉疑惑的目光,她出言解釋,“啊,是這樣的,朱大人。”
“咱們今日吃的飯菜應該都是出自李大人之手,隻是我也是現在才得知。”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不好意思,感到有點尷尬。
“下官竟不知李大人的廚藝這般高超,真是佩服,感謝李大人的盛宴招待,朱某用餐很是愉快。”
“朱大人過譽。”
“李大人客氣。”
兩人你來我往,拜個沒完,明明很友善的畫麵,她卻聽得頭皮發麻。
“那個,兩位大人,咱們,要不進去再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吧,哈哈。”
她幹笑幾聲,隻希望話不會落在地上。
“你說得對,是我們待客不周,”李束佯裝懊惱,“朱大人,遠道而來,必是風塵仆仆,疲倦不堪。來,咱們進去說。”
做出“請進”的手勢,三言兩語,轉眼便叫他反客為主。
還“我們”,那個“們”是誰啊,她嗎?
朱則沉顯然沒有受用他的體貼的欣慰,麵上又恢複了往日的嚴肅。
她跟著兩個大人,默默進去。
三人坐定,重新倒上了新茶。
又要喝茶,她都喝了大半天了。
謝仲瑛腹誹,今晚上是別想睡好了。
“謝大人,您怎得在這裏做菜,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她很好奇,他來這裏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