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作罷。
雲傾在勳貴朝臣及其家眷貴女驚疑的目光下,身形款款地對著龍椅上的人躬身跪拜了下去。
“雲小姐,美貌與才情比肩,可謂是我邶朝世族貴女之典範,當賞!”
登基三月的新皇,神色盎然。
他眯眼打量著眼前的絕色美人,下垂的眼簾遮住了眼底的輕浮之色。
才情?她也配?
在場的眾人皆露出不屑的神情,又懼於聖上的威嚴,不敢一吐為快,隻能在心中腹誹。
永昌侯之女雲傾雖被譽為京中第一美人,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這些年她不知鬧出了多少笑話,京中女眷將其視為笑料,城中百姓將其作為飯後談資,就連茶館中的說書先生都拿她逗笑取樂。
若不是青天白日的,不禁都要讓人懷疑她是否中邪了,不然憑她的資質如何奏的出那般美妙的曲子。
“臣女謝聖上隆恩!”般的聲音在殿上響起,雲傾叩首謝恩。
“若聖上真是有心想賞臣女,可否讓臣女挑選一件自己喜歡的?”
她直視著邶朝最至高無上的男子,一雙秋水眼眸看不出絲毫懼色。
話落,眾人又紛紛露出不屑之色,草包還是那個草包!
聖上賞賜居然還敢挑挑揀揀,真是無知者無畏。
“雲小姐但說無妨,隻要這世間有的,朕都能可以滿足於你。”
少年天子不以為意,這些年他一直被囚禁在冷宮,對惡名在外的雲傾一無所知。
如今這天下都是他的,莫要說一件,就是十件百件,隻要能討美人歡心,他都卻之不恭。
“臣女想要當今丞相宋玄!”
雲傾語氣淡淡,仿佛她口中所說的宋玄,真的就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物件。
“宋玄?”皇帝蹙眉,一時未反應過來。
雲傾再次叩首,擲地有聲道:“臣女對相爺愛慕已久,發誓此生一定要嫁他為妻,還望陛下成全!”
直到這時,眾人才明白,這雲傾不是沒腦子,而是腦子進水了!
這宋丞相是誰?那可是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宋玄,字望舟,二十二歲,是邶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丞相。
此人十五歲便憑著過人的才識被舉薦入仕,從此便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他運籌帷幄,排除異黨,拉攏賢能,雙手染上無數鮮血,才將打入冷宮的太子扶上皇位。
這草包居然敢打宋玄的主意,真是自不量力!
眾人敢怒不敢言,將雲傾在暗中一頓痛罵之後,才將目光投向那身著緋色朝服的清雋男子身上。
宋玄垂眸斂目,濃密的長睫向下壓著,叫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緒。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來回轉動著一隻琉璃酒杯,清雋的臉龐有著讀書人的溫潤與文雅,但那周身散發的淩厲之氣,無形中便將人壓的喘不過氣來。
皇帝麵色僵硬,方知入了雲傾的套,他雖貴為天子,執掌天下蒼生,可是宋玄的事他還真管不了。
再者這些年,宋玄不近美色的名聲在外,甚至有傳言說他有龍陽之好。
眼下就算自己願意割愛將雲傾許配與他,可就怕這位國之棟梁有心無力,無福消受美人恩。
斟酌再三,新皇決定先問過宋玄的意見,若是他同意,自己則做一回順水人情,若是他不願,也可堵住雲傾的嘴。
他將目光投向宋玄,用征求的口吻問道:“宋愛卿,你意下如何?”
宋玄放下琉璃盞,整了整衣擺後,才緩緩起身來到禦前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