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俘虜(1 / 2)

崔鳳鳴在醫院養了兩個多月的傷,就如同關了兩個多月的禁閉。養傷期間,他接到了王鴻舉南下前從北平寄來的來信,信中告訴崔鳳鳴:他的老父親已在半年前因病去世,去世時是念著他的名字走的;他母親還健在,由他的姐姐照顧。另外,春秀已不在聚賢樓飯莊做事,幾經打聽也沒有得到她準確的消息。

看完這封信後,崔鳳鳴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不想繼續呆在醫院養傷,唯一的想法就是馬上歸隊參加戰鬥,他找到院長要求出院。戰地醫院的方院長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學究,像瓶子底一樣厚的眼鏡總是低低的架在他鼻尖上。他見崔鳳鳴闖進自己辦公室鬧著要出院,就緩緩的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走到崔鳳鳴麵前,翻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從眼鏡框上麵仔細的打量起崔鳳鳴,那神情就好像在研究著一個令他頗感興趣的東西。崔鳳鳴被方院長怪異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他沒有了剛進辦公室時的理直氣壯,強作笑臉企圖討好院長,誰知方院長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是被截肢的傷號,還沒好利落呢,按規定現在不能出院。”之後不管崔鳳鳴怎麼軟磨硬泡,他就是重複這一句話。再後來,他見崔鳳鳴賴在辦公室不走就索性拿起一本醫療書籍旁若無人的看起來,把崔鳳鳴晾在一旁。方院長幾乎每天都會碰上像崔鳳鳴這樣傷沒養好利落就鬧著要出院的傷員,他認為對付這些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對他們視而不見、置之不理。

崔鳳鳴見院長對自己愛搭不理的,雖然憋著一肚子火氣但想鬧都鬧不起來,就無精打采回到病房。此時即使躺在病床上一分鍾對他都是難以忍受的,他想要逃走,於是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背起背包溜出病房,他剛走出醫院門就被衛兵捉回來按在病床上。沒辦法,崔鳳鳴又在床上度日如年的躺了一段時間。等到出院的時候,組織上告訴崔鳳鳴說,他現在是個殘廢軍人已經失去了作戰能力,要安排他到地方工作。雖然他不願離開部隊的戰鬥生活,但是他必須服從組織的安排。崔鳳鳴是北平人,家裏還有老母需要照顧,他被組織安排在北平的一所革命殘廢軍人學校擔任副校長兼教員。

回到北平後,崔鳳鳴的工作比較清閑,在工作之餘他千方百計的打聽著春秀的消息,他幾乎見著飯館就走進去打聽有沒有一個叫春秀的女人。當時革命軍人的身份是很多女孩子追求的偶像,英武的崔鳳鳴雖然斷了一隻臂膀也不乏追求者,組織上給他介紹過幾個對象,其中不乏年輕漂亮有文化的姑娘,但都被崔鳳鳴以各種理由拒絕了。崔鳳鳴認為不管多難他也要找到春秀,如果找不到春秀他寧可終身不娶。不知多少回他夢裏見到了春秀,可是夢醒時分帶來的隻有不盡的惆悵。

春秀沒有離開北平。自從崔鳳鳴離開北平後,春秀心裏覺得空蕩蕩的幹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來,孤獨無聊的時候崔鳳鳴的影子就在她眼前晃。那激情的一晚,年輕、單純、善良並有些任性的崔鳳鳴已深深的印在她心裏,永遠都不會褪去。

在聚賢樓裏好色的花生皮仍舊對春秀糾纏不休,春秀堅決的與他斷絕了關係。花生皮不肯輕易放手,他不斷地威脅利誘春秀想叫其就範,無奈之下春秀隻好選擇離開了聚賢樓。離開聚賢樓後,春秀又找了一家飯館在後廚打工。這時春秀忽然覺得自己的身子發生了反應,經常頭暈惡心渾身乏力,又過不久她發現自己肚子慢慢變大,她懷孕了。麵對自己懷孕,春秀非常緊張,在北平她隻和兩個男人睡過覺,一個是花生皮,另一個是崔鳳鳴,不知肚裏的孩子是他倆誰的。開始春秀想找人打掉孩子,但她後來改變了主意,因為據她自己估計這孩子應該是鳳鳴弟的,她要把孩子留下。飯館老板看著春秀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幹活顯得很笨拙,稍用點力氣的活幹不了,便辭退了她。不過這個老板還有些良心,多給了春秀半個月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