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廟裏眼茫茫,照太陽,更惆悵。
胃裏饑腸,楊枝甘露哪裏藏。”
大楚承惠24年,北地幽州城破廟外門口一張破草席上,一個灰頭土臉,蓬頭垢麵十五六歲的小乞丐拿著一個畫本子正曬著太陽。
嘴裏嘀咕著讓人匪夷所思的話,身邊還圍著幾個年歲不一的乞丐。
“好詩還是七哥有文化……七哥,您要的楊枝甘露來嘍……”一臉諂媚討好著將酒遞上前。
叫七哥的滿臉得意誇讚著:“五條還得是你啊。”
五條講著昨天城中的趣事,精彩的地方還不忘記手舞足蹈比劃著。
“七哥,昨個聽說定安王世子和幾個世家子弟去了春香樓,被定安王妃帶人揪著耳朵拎了回去的……就這樣……估計那世子爺耳朵都能割下來拌涼菜了。”
另一個乞丐不甘示弱同樣講著:“昨天京城那邊禦史大人來了還帶了康平郡主,說是大長公主的嫡女,昨天你是沒看見那陣仗老大了。”
五條也不甘示弱道:“我說四餅你長雞眼了咋地,那郡主長得還沒春香樓春香媽媽好看呢。”
一個年歲稍長些的歎息道:“就說這定安王那麼威風的一個人,怎麼養了這麼個紈絝世子,這位世子爺真是三天兩頭就得弄出點幺蛾子來”
七哥遞上手中的杯子,五條倒滿酒,他一飲而盡:“嗝……就是這個味兒……”
沒人知道他的來曆,三年前來到破廟,就喜歡聽些城中的八卦趣事兒,說的開心了他們還能得到些吃食。
以前經常有人上來找茬,奈何這位七哥力氣大,找茬的人都被他打的屁滾尿流。
從那以後這破廟就是七哥的地盤了,他為人仗義,又經常給他們這些風餐露宿的乞丐帶吃的,所以這幽州城中乞丐都是他小弟。
那個叫七哥的又喝了一杯畫本子扔在一邊聲音帶著慵懶說著。
“小本本上八卦羞答答,人生太複雜,這人啊陳年濫調反複用也沒什麼新花樣……”
三年了聽著下麵一桌麻將說的她都聽膩了,這位世子爺不是街頭縱馬,就是養外室,逛花樓,招貓逗狗每次都得被抓回去消停兩天又出來興風作浪。
要她說這要是她兒子,早揍的他回爐重造了,也不知道定安王府祖墳冒什麼青煙養出這麼個混不吝,估摸著老祖宗棺材板壓都壓不住了。
她眯起眼睛看了看太陽,起身伸了個懶腰道:“四餅、五條、老六你們喝了吧!我走了……”
那個叫老六的乞丐上前弓著身子跟著他走了幾步:“七哥用不用,兄弟幾個陪你。”
“不用我去城中逛逛……”
說罷擺擺手,身姿挺拔獨自向熱鬧的街道走去。
快到人群中時她又彎下腰,步子緩慢下來,哪裏還有剛才身姿挺拔的樣子。
人來人往的街道兩側商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見她過來有人上前打招呼。
“七哥,今個怎麼來的這麼晚,我家娘子新做的鹵肉要不要來吃點。”賣鹵肉的大哥喊著。
“朱大哥你家娘子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味道聞著就香,今天吃過了我就不吃啦。”她笑嘻嘻說著。
那臉頰微紅笑著道:“這都是托了七哥的福,沒有七哥我們兩口子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七哥你拿著……”說著將打包好的鹵肉放到她手中。
周圍的幾個商販見此也上前送東西,把她圍了一圈。
“七哥,吃不了給兄弟們帶回去……”
“對對對……兄弟們還沒吃吧……”
一群人簇擁著她把手中的吃食遞給她,顧淒淒一頭黑線,早知道就讓老六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