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擊落在破舊的瓦磚上滴滴答答地響。時不時陰暗的天空閃過幾道閃電,隨之而來的驚天動地的雷聲讓整個破舊的院子震動,讓人擔心這幾間破舊的瓦房會不會倒塌。
空氣裏充滿著泥土的氣味,十分悶熱。
院子大門前,站著一個身子不高的女仆,她打著一把大傘,在門口的岩壁下站著,時不時四處張望,像是等著什麼人。
直到一輛黑色的豪車停在大門麵前,女仆才停止張望,微微低頭。
車門打開,兩個黑衣保鏢下車,打著黑傘,極其端正的為後排車門位置撐著傘。後車門打開,一雙黑色高跟鞋落在雨水堆積的水泥路上。
女仆連忙打開鐵製的大門,躬著腰,對著走過來的黑衣少女討好道:“歡迎藍小姐。院長和孩子們已經準備好了,都在正房。讓我為您帶路。”
沒聽見回答,女仆轉身帶路。院子挺大,圍牆大門全是用鐵做的,圍牆又大又高,看了便讓人從心底裏透出一股壓抑,活脫像個監獄。繞過迷宮似的前院,再轉過幾個彎道小路,才來到正房。
女仆將房門打開,燈光溢出,打在黑衣女生的臉上,燈光並沒有讓女生蒼白的臉變得暖色,反而襯著女生的臉色更加蒼白。
一個穿著樸素的女人站在大開的門口,她臉上全是皺紋,讓人分辨不出年紀。她看到少女,露出討好似的笑容,皺紋肥肉更是堆積在一起:“藍小姐,剛剛我在教訓孩子們,沒有親自接駕,很不好意思。”
藍淮走上房前的台階,示意保鏢在房門等著。她看了一眼張院長,緩緩說道:“不妨,孩子們呢?”
張院長笑著帶著藍淮進了房內,推開眼簾的畫屏四五十個孩子便出現在藍淮眼前。四五十個孩子,都穿著髒得不成樣的麻衣,都低著頭整齊地跪在地上。這個空間隻有頭頂有一扇小窗,上麵有幾根鐵杆,不時著從那飄下雨。
整個屋內都布滿著陰森壓抑。
空氣十分悶熱,讓人簡直喘不過氣。
藍淮看了一眼笑得討好的張院長,就這麼隨便一瞟,卻讓張院長差一點維持不住笑容,那雙美麗的眼睛透著全是寒冷。
藍淮慢慢走到孩子們麵前,她可以看見孩子們的身體在微微控製不住的發抖,每個孩子身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口。跪在前麵的孩子雖然臉上帶著灰,但是從五官程度可以辨析前麵的孩子長大的姿色一定很好。
藍淮踏著高跟鞋,高跟鞋的響聲在屋子裏回響著,屋子裏沒人說話,外麵的雨聲和高跟鞋的踩踏聲回蕩在整個房間。
藍淮一排排走下去,越是後麵的孩子傷口越重,要不就是帶著一些殘疾。
藍淮停在了最後一排的孩子麵前,這一排的孩子都是靠著牆跪著的,他們借助牆來支撐不讓自己倒下去。
藍淮麵無表情地在他們麵前走著,走到他們麵前他們的頭都會低下去一點,讓人看不到麵容。藍淮停在了最裏麵的那個孩子的麵前。
這個孩子看著都比別的孩子要大,頭發到肩膀,應該是個女生,她整個臉都是灰色的塵土,全身都帶著傷痕,她是全場唯一一個沒有蹲跪著的孩子,她倒靠在牆上,手躺放在地上,頭麵對著藍淮,大大的眼睛卻沒有一絲的光和神氣。藍淮可以看見她嘴角慢慢滲出的血跡。當藍淮走到她麵前,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可能是做不出任何的反應了吧。
藍淮在她麵前蹲下,無視她身上傳來的惡臭味,她幫那孩子將頭發別到耳朵後麵,露出她灰黑的臉,藍淮看向她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對視,兩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對視上,仿佛“砰”的一聲,炸開。
藍淮愣了一會兒,輕聲開口:“想活下去嗎?”
女孩勾唇想笑出來,卻立馬扭頭咳嗽起來,藍淮看見她咳出血跡。
女孩好不容易緩過來,仰著頭輕喘著:“隨便。”
藍淮站起來,慢慢走到一臉擔憂的張院長麵前,冷冷開口:“我要那個最後一排最裏麵的女孩。”
張院長吃了一驚:“藍小姐,你你…你確定?”
“她活不久了,而且啊心理有著大問題啊,她之前好幾次帶著人差點半夜逃出去啊被我打狠了,落了一些病,這人是個短命的。您要是想找個仆人什麼的就在前排找吧。”
藍淮半眯著眼睛,帶著冷意:“我就要那個女孩。”說罷朝門口喊了幾聲,保鏢進來,提著個箱子,按照藍淮的旨意,在張院長麵前打開箱子。
看清楚箱子裏麵的東西,張院長咽了一口唾沫,連忙搓手賠笑:“藍小姐想要哪一個孩子就要哪一個孩子,我做事您盡管放心,死了都不會將這事讓這院子外的人知道的,您放心!”
藍淮點了點頭:“希望你說到做到,否則後果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精致的五官此時全部帶著威脅和冷意,仿佛一個冰美人不近人,卻又美得讓人驚心。
張院長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