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到了一個巨大的帆布包。
這個包高有半米,一直背在元文身上,裏麵裝著我們進山時的全部東西。
按道理說,元文應該清楚知道這個包對他意味著什麼,毫不誇張說,這個包是我們兩個人的命。
裏麵不僅裝著可以充饑的鹹熏肉,還有火柴、火機、火把,以及我們在地下村莊裏揉搓的那些火把球。
元文會像保護自己性命一樣保護著這個包。
但現在,包在這裏,元文卻不在。
難道他遭遇了不測?否則,無法解釋他為什麼放棄背包。
我無法看到眼前的情形,隻能蹲下在包裏摸索。
裏麵的繩子、火柴以及鹹熏肉都在,另外,還有一根完全沒有點燃過的火把,以及十幾個浸了油脂的火把球。
我已經處在黑暗中太久,在這裏沒有時間概念,不過我估計,從我和元文在斜坡上分開到現在,至少過去了十幾個小時。
十幾個小時,可以發生很多事。
這十幾個小時,我處於絕對的黑暗中,對光明有著無以複加的渴望。
但此時,包裏有火柴和火把,點亮就能照明。
我卻沒有馬上點燃,而是蹲在包前開始思索。
元文看著大大咧咧,極容易衝動,一根筋。
卻不能因此說他傻,他隻是這種直筒子性格。
當我們兩個分開後,他肯定得思考,如果無法再次相聚怎麼辦?
按照他的脾氣,肯定是一門心思想找到燕妮兒,如果救不出燕妮兒,死在這裏也無所謂。
不怕死,可想死完全是兩回事。
他隻是在絕境中並不畏懼死亡,而不是一門心思想去求死。
所以,他會千方百計保護自己的性命,這不僅是人的本性,同時也是所有生物趨吉避凶的本能。
包裏有所有能讓他活命的物資,哪怕有半分可能,他都不會舍棄這個背包。
現在的事實卻是,背包被扔,他蹤跡不見。
由此可以推斷出,他從另一個通道到達了此處,結果在這裏遇到了某種危險。
他躲到了這個縫隙中,不知道是在危險來臨時,還是危險過後,他發現了一件事,這件事需要速度。
在速度和背包之間,他做出了選擇速度的決定,扔下了這個影響速度的背包。
什麼事需要速度?
一是逃命,是那種背著背包,就無法達到全速的逃命。
二是某件他非常關心的事,仔細想想,除了發現燕妮兒,再沒有別的理由。
這兩者不管是哪一件,對於我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首先,如果是逃命的話,他一個人,要對付的不知道是什麼未知生物,是人?還是獸?又或者是什麼,這個我無法推斷。
在這樣的環境中,他肯定處於劣勢。
再者,如果是發現了燕妮兒,使他果斷放棄背包去追趕。
要知道,帶走燕妮兒的是那隻山魈,是那隻神出鬼沒,攀爬石壁如履平地的古代山鬼。
憑元文一個人,根本不是對手。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躲避某種地下獵食動物,他也完全沒有優勢。
他不像我,在黑暗地下,那些靠著生人氣息掠食的動物眼中,我其實是個活死人,他們感覺不到。
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活人,陽氣正盛,在絕對黑暗的環境中,在那些掠食者的腦袋裏,他就像一盞獨自亮在深淵裏的明燈,太過顯眼。
總之,背包出現在這裏,使我感覺元文凶多吉少。
我一刻也不能再耽擱,必須馬上尋找。
想到這裏,我伸手從背包裏拿出火柴,點燃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