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瑩木然地接過桂馥遞過來的帕子,輕柔地幫寧王淨麵,她隔著帕子細細摩挲寧王沉睡的臉,目光溫柔而眷戀地在他臉上流連。
寧王自受傷以來一直昏睡,半點醒轉的跡象都沒有,玉瑩不顧廖嬤嬤等人的阻撓,命人在床旁安置了一榻,寸步不離地照顧寧王。
寧王的傷口仍在不斷滲血,半天功夫就要重新換藥及包紮。
這日早上玉瑩再一次將浸滿了血的紗布拆下來,強忍著淚幫寧王換好藥,正用幹淨紗布重新包紮傷口,劉泉進來了。
他摒退了左右,徑直走到玉瑩麵前低聲道:“已照王妃的吩咐,對外宣稱王妃驚了胎,有早產跡象,即日起閉門謝客。宮裏也遞了消息,稱殿下因擔憂王妃身子不妥,最近這些日子不去衙門,在家陪伴王妃。”
玉瑩點點頭,木然道:“我哥哥那邊呢。”
劉泉道:“永安侯已將侯府所有護衛全部調至王府周圍,暗中布防,日夜守備,謹防不測。”
玉瑩扯了扯嘴角,道:“宮裏可有什麼動靜?太子那邊呢?”
劉泉道:“皇上異常擔憂,將林禦醫召至宮內反複問詢,林禦醫已照王妃的吩咐回稟了皇上。皇後娘娘和其他幾位娘娘賞賜了許多千金科的藥材。太子府暫時無甚動靜。”
玉瑩想了想,又道:“其他幾位王爺呢?”
劉泉道:“幾位王妃遞了帖子說要親自探視,奴才回說禦醫吩咐了,王妃需靜養,不宜見客。幾位王妃便送了一些補品藥材來。”
玉瑩點點頭,道:“吩咐下去,王府所有下人近段時間都不得出府,多派幾班護衛輪流值防,謹防細作暗中傳遞消息。”
劉泉應了。
玉瑩又回身看向床上的寧王道:“這些隻是權宜之計,紙包不住火,縱然嚴防死守,殿下受傷的事遲早會泄露出去,到那時候恐怕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玉瑩沉吟片刻,道:“當年被貶回鄉的程禦醫在治療外傷方麵頗有建樹,據聞他曾隨軍救治傷員,有幾張獨門方子,在當時缺醫少藥的情況下,曾救過無數將士的性命。你即刻命人快馬加鞭,去到程禦醫的祖籍,將程禦醫盡速接回來。”
劉泉忙應了,垂手片刻,見玉瑩沒有別的吩咐,便告了退。
玉瑩掏出手絹拭了拭自己頭上的虛汗,俯下身子握住寧王的手,輕聲道:“你這個傻子,你自己說,你這樣做值得嗎?”
又想起夢中情景,噙淚道:“你說的那樣好聽,要跟我做三生三世的夫妻,不許我從你身邊躲開,我現在做到了,寸步不離的守著你,你呢?你什麼時候遵守約定,回到我身邊?”
這時丫鬟進來通報:“王妃,永安侯和夫人過來了。”
玉瑩忙拭了淚,示意丫鬟將兩人請進來。
裴贇和謝晗芳進屋見到屋內情景,俱都紅了眼圈。裴贇走到床旁,靜靜地看著昏睡不醒的寧王。謝晗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上前將玉瑩緊緊摟在懷中,無聲掉淚。
玉瑩強忍著淚命丫鬟給兩人上座。
裴贇在一旁坐了,低頭靜默半晌,抬眼看向玉瑩道:“妹妹囑托的事哥哥已經都布置好了。果不出所料,寧王府周圍埋伏了不少眼線,窺視府內的風吹草動。幸得寧王府守備森嚴,這些人才不至於太過明目張膽。”
玉瑩冷笑道:“太子一擊得手,想必早就已經蠢蠢欲動了。其他幾位王爺亦非善類,見殿下幾日未上衙,焉能不起疑心,恐怕早都按耐不住,伺機而動了。”
裴贇凝眉道:“他們縱然起了疑心,想必也不敢堂而皇之硬闖寧王府,隻要寧王受傷的消息一日未得確認,他們便一日不敢輕舉妄動。”
玉瑩搖頭道:“殿下已經昏睡三天了,傷口仍在不斷滲血,傷的又是心脈,幾位禦醫也束手無策,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