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吟心思縝密,她順著剪裁的袖口看過去,有稀稀疏疏的線頭暴露出來,很顯然這件衣服有二次加工的嫌疑,而且剪裁技術很粗糙,若是不馬虎,絕不會留下這麼多參差不齊的線頭來。
絲吟困惑極了,她著實弄不明白,桃子這件為何成了短袖?
“桃子很怕熱?她自己把它改了?那錢媽看見的到底是長袖的還是短袖的呢?唉,真夠背的,好不容易發現的物證,怎會出現這種差錯?如果凶手是桃子,錢媽不會很篤定地說是明翠,可是明翠卻說不是她?那究竟是誰呢?”
絲吟越想越困惑,越想越陷進了死胡同,她斟酌半晌,決定下次見到劉局長的時候,再把這個疑點說給他聽。因而,她把這件短袖版的紫色碎花對襟衣塞進了自己的床墊下麵,等下次要用的時候方便拿。
收拾完畢後,絲吟剛坐上床沿舒出一口氣,便側耳聽見門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啜泣聲。
她忍受不住好奇心的驅使,輕輕扭開了門柄,探出頭去看個究竟。
隻見走廊的盡頭,一塊幽暗的地帶,模模糊糊杵著一團黑影,似乎哭泣聲就是此物發出來的。
絲吟的好奇心越發膨脹,她一步步向那團黑影靠近。黑影仿佛聽見了動靜,輕微顫栗了下,絲毫沒有戒備,沒有挪動身子。
腳步漸漸靠近,那團黑影越發清晰明了,這不是什麼異樣之物,絲吟真切看見,這是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頭,她蹲在角落裏,腦袋埋在兩腿之間,仍然不住抽噎。
“你是誰?在這裏哭什麼?”絲吟關切地問。
那丫頭緩緩抬頭,即使淚水讓她失色,那張清秀可人的麵容出賣了她。
“春娟!你怎麼還在哭?快起來,到我的房間裏,你慢慢講給我聽,好嗎?”絲吟上前扶起春娟,“你是受了委屈?”
春娟的淚眸在走廊裏撲閃撲閃的,她一個勁地抽泣,跟著絲吟走近了房間。
春娟被絲吟安頓在了梳妝台前,她在鏡子裏看見春娟那張哭花的臉,不禁倉促地笑了。
“本就是個美人胚子,要是再哭的話,美麗就蕩然無存咯。給我說說,你到底在哭什麼?看我能不能幫助你?”絲吟一麵溫和地說,一麵用手絹擦掉春娟麵上的淚珠。
“我受了個極大的委屈!伍管家說我偷吃廚房裏的糕點,我哪有?那糕點是我之前跟著歐師傅學的,我自己做的糕點難道不能品嚐一下嗎?伍管家說沒經過先生同意是不能吃的,以前也沒這規矩呀,現在伍管家上任了,我感覺好別扭,之前不覺得他嚴肅,沒想到他如此不講情麵,這反差也太大了。”春娟說得動容,眼淚止不住地流。
絲吟的腦海倏然閃出小伍那抹嚴肅的樣子,她也覺得奇怪,可是聯想到小伍如今的權力與地位,她頓然明白,人性這東西就是如此現實和無奈,倘若小伍不嚴厲,他如何在眾仆麵前樹立起威風,又如何能讓建青重用與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