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韞給他吹頭發,男生頭發短,沒一會兒就幹了。
蓬鬆的黑發耷拉著,垂到眼睛。
唐韞覺得他這樣好乖,一種很新奇的少年感竟然出現在他身上。
吹完頭發之後,周淵還是黏著她,抱著她,他們兩個這樣依偎在一起,靠在床頭。
“怎麼了寶寶?”唐韞覺得他現在的情緒有些不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支離破碎的姿態。
“沒什麼,我原諒你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不理我,我會多想。”
“好,下次如果我沒有回你的消息的話,我再說話不算數的話,我就是小豬,好不好?”
“嗯。”
唐韞知道他可能是不願意說他今天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絕對不會想到,就她的一句話就把這樣一個看似不羈放縱,冷情冷心的地獄之子擊得粉碎,這麼些年過去,或許他早已殘破不堪了吧。她隻是抱著他,輕撫著他的背,盡可能的去溫暖他。
周淵也不知道他今天究竟是怎麼了,四百多年來,他都是一人默默扛著,就那樣一句柔軟溫暖的話就讓他顯出了原形,他也可以脆弱,可以被人哄著,曾經的孤寂與惡意留下的痕跡從來都是深可見骨。
周淵來人間的這四年從來沒有睡過覺,雖然白天是人形,但到了晚上就會顯現鬼身,他從來都不會感覺到困意和疲累。
今天,他就這樣靠在唐韞的懷裏,竟破天荒的生出了困意。眼睛漸漸合上了,呼吸聲變得悠長規律。許久之後,睡著了。
唐韻被他靠著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怕把他吵醒了,就這樣靜靜躺著,沒一會兒也睡了過去。
夕陽西下,天漸漸暗了下來,月亮冒出了頭來,沒一會兒又被雲遮住了,撒下一片暗色。
外麵下起了大雨,雨珠混著凜冽的寒風劈裏啪啦地砸在窗玻璃上。
周淵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眼珠子透出血紅的光,他感覺到他的身體涼了下來。
也不知道後來怎麼睡的,身上壓著一個人,此刻還睡著,眼睫垂著,鼻尖小巧秀氣,嘴唇是嫩粉色的。
她的睫毛輕顫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周淵的眼睛瞬間從血紅色變成黑色,隻是這種黑色較白天要更深。
唐韞睜開眼睛就看到周淵正看著她,而她,趴在他的身上。
她也沒有馬上起來,隻摸了摸他的手和臉蛋,皺了皺眉,“怎麼這麼涼?冷嗎?”
“嗯,冷。”周淵順著梯子下來,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麼解釋。
“那把暖氣溫度調高點。”
“好。”
“今天,還走嗎?”周淵現在很矛盾,他私心不希望她離開,但是他以現在這個鬼體,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太容易引人懷疑。
“嗯……雨太大了,不回了吧。我打個電話跟家裏說一聲。”其實要走肯定是能走的,但是,她今天不想讓他一個人,她想陪著他。
唐韞從他身上爬起來,找到開關,打開了燈,給唐爸打電話,說今天在朋友家過夜,就不回家了。
周淵也坐了起來,就這樣靜靜看著她,等她打完電話,才說:“餓嗎,想吃什麼?”
這麼說還真有點餓了,“隨便。”
“那你先去洗漱,我去給你做。你要換洗的衣服等會兒我給你送進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