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千易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就看到方唐灰溜溜地被趕出來了,不一會兒宋雙雙和王婆她們也出了喜鋪,往另一條路走去。樂連城跟在她們身後也走出來了,不知道是他有感應,還是邢千易的確太長時間盯著那邊看了,他回眸就看到了她。
“千易?”
邢千易揉搓著後脖頸從藏身處走了出來:“好巧啊——師父你也在這裏?”
樂連城眉頭微皺:“你來了為什麼躲著?”
“我沒有躲著呀,不過看到師父你和雙雙姐他們好像處理什麼急事,就沒露臉……”
樂連城凝神看著遠方,好似想到了什麼。
“你藥草掌握得怎樣了?”
“還行。”邢千易扯了扯衣袖。
“那今天我們去實踐實踐。”
“……啊?”她目瞪口呆。
跟著樂連城身後走了很長的時間,邢千易累得靠在一棵樹上,抬眼看著彎彎曲曲的山路,青翠碧綠的樹冠把頭上整個罩住了,隻有幾點陽光從樹葉間透過,曬到地上,影影幢幢——再望遠點,可以看到山勢兩麵對稱,宛如一頂烏紗帽,中間是主峰,兩邊的紗帽翅是指東峰與西峰,往北眺又幾乎可以俯瞰整個青州城。
“累了?”樂連城伸手遞來一些小小的紫色的果子。
“桑葚?”邢千易驚喜地接過,放在嘴裏,吃起來酸酸甜甜的,帶有一種澀澀的口感——不經意間她側眸,瞥見樂連城眉目溫潤柔和,參差的額發在眉間輕蕩,墨色的頭發在日影下泛著微微的暖意,仿佛鑲嵌了一層閃耀的金邊……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到以前刷視頻看見的一句話: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看見陽光落在他身上,整個人都熠熠生輝——她把桑葚吐到了地上,用腳踩住了。
樂連城微微一怔,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怎麼了?”
“酸的,我休息好了……師父,我們走吧。”說完,後背離開了樹幹,邢千易起身又走起來,往前麵陡峭的山路走去。
桑葚,桑葚……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噓噓那些斑鳩兒,別把桑葚吃嘴裏。哎呀年輕姑娘們,別對男人情依依。男人若是戀上你,要丟便丟太容易。女人若是戀男子,要想解脫難掙離。)
“站住——”
出乎意料,衣袖被揪住了,邢千易垂眸看到了樂連城的指甲幹淨,骨節分明的手——
“怎麼了?”她看著他。
被她盯著,樂連城趕緊鬆開手,欲言又止:“我隻是覺得你有些不對勁。”
邢千易短暫地皺了下眉,隨即尷尬笑笑:“可能是昨天喝多了的緣故。”說到這裏,她瞬間想到了酒後的那個吻——還是不太確定是不是在做夢,於是她問道:
“我昨天……是不是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樂連城愣了幾秒,而後風輕雲淡地說:“你一直都挺奇怪的。”說完此話,他往前走去,在山壁的雜草中翻找著什麼東西。
“……”他在說謊,他在說謊,他說謊——邢千易的內心有個聲音瘋狂叫囂著。
注視著他背著藥簍,挖挖采采的身影,邢千易感覺這些天的行動也好,言語也好,宛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此時此刻,她非常想把藥簍扔在地上,轉頭跑下山。然而,理智這一次戰勝了情感,對著旁邊的甘草,她一鐮刀挖了下去……
後來的事情,他們采完藥回到了客棧。像從前一樣,樂連城有事就出門,邢千易就溫習白天學到的知識,偶爾看累了她也會去街上逛逛,收拾兩個調戲良家婦女或者欺負百姓的無賴。
日子不算太無聊,也不算太有趣。大部分時間,除了吃飯,學習,以及有時她去找宋雙雙那裏玩,能碰到樂連城。他不找她,她不找他,形成了一種默契。
自拜師以來,因為一點點的私心,邢千易叫樂連城依然是“樂先生”——因為感覺這個稱呼挺模糊的,說是親密也算親密,說不親密也是可以非常客氣。她自己把這個稱呼定義為,屬於還沒到感情承諾的那一步,但是也可以是非常接近的。
然而,一切的幻想在這段時間都碎成了渣渣。邢千易又回到了她最開始想的那個問題——她穿越到劇中的目的是什麼呢?目睹樂連城談戀愛?單純的看樂連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