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丁靈醒了!”
“賤蹄子,醒了就別裝死躺著,等會兒周家可要過來瞧人的。”
上水村,丁家。
薑春一把揪起丁靈胸前的衣襟,紅潤肥胖的大臉盯著她,尖酸刻薄語調刺得本就高燒的丁靈更加頭疼欲裂。
丁靈覺得自己頭重腳輕,昏昏沉沉還搞不清眼前狀況,揪著她的手一鬆,她軟倒回床上。
腦袋更是被激得如被攪動的漿糊一樣陣痛,大片記憶也擠在她腦袋裏翻湧。
原主三歲時便父母雙亡,後來被世上唯一的親屬舅舅丁豐茂接濟。
但丁豐茂也已婚配,和妻子薑春誕有一個兩歲的女兒,叫丁巧秀。
本就饑荒人人自危的年代,勢利眼薑春對這家上突然多張口吃飯的丁靈,便也沒給過好臉色。
本就貧寒缺糧的家,又多張口來分糧食,丁豐茂知道委屈薑春母女倆了,便隻能埋頭更努力的外出打獵換糧食,對薑春母女平時刁難丁靈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丁豐茂就這麼雞飛狗跳的拉扯原主到了九歲,後來一次打獵碰到猛虎,雖虎口逃生,但傷勢太重,沒撐過那年冬天就撒手人寰了。
沒了舅舅這個依靠,原主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跟舅媽薑春討生活。
薑春怕村裏人說閑話,表麵是依舊照拂接濟原主,可背地裏除了平時的當奴婢使喚和打罵,就是克扣口糧。
原主就這麼年複一年的當著薑春母女的奴仆,餓了就挖野菜跟偷摸著與狗奪剩食
撐到了十六歲。
直到三天前。
數九隆冬,丁巧秀弄髒了薑春的新衣裳後誣陷到原主身上,她被薑春潑了一盆冷水又關柴房餓了三天三夜,沒撐過去病死了。
她這個同名同姓來自21世紀本該救死扶傷受人敬仰的醫生,就這麼穿過來占用了這具身體。
而眼前的少女和婦人,正是丁巧秀和薑春!
理清事情原委後,丁靈看向兩人的眼眸帶上了寒意。
丁巧秀對上那丁靈冷冽的眸子,愣了一瞬,叫罵著就要打她,“還敢瞪我呢!我們家白養你這麼多年,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呼嘯而來的巴掌打得丁靈臉頰火辣辣的疼,腦袋也越發的昏脹。
連續幾十個小時高強度的手術讓她猝死,她剛穿過來占著副病弱身體,就這樣又這麼憋屈的被打死了?
她回想心中的不甘,咬著牙,努力讓自己清醒些。
薑春看丁巧秀打了一巴掌,還不解氣要繼續動手,且見丁靈瘦弱又病怏怏的模樣,連忙上前拉住她。
“閨女,別真給打死了,我還指望把這討債鬼嫁出去,收點彩禮錢回來呢!”
丁巧秀聞言住手,一臉鄙夷的瞧著比自己瘦弱許多的丁靈。
“她這幅鬼模樣有哪家人會要?要我說,幹脆賣給縣城裏那些老鴇,或者富老爺子裏當奴婢差不多!”
丁巧秀說的這些薑春不是沒有想過,她都打聽了兩天,但人家一聽是個快病死的,覺得晦氣連她一塊趕出來了。
薑
春道:“娘已經打聽好了,周家老三最近張羅著娶個媳婦照顧家裏,娘打過招呼應該快來了!”
丁巧秀聽得瞪大眼睛:“周文山?”
兩人正說著,就見大開的房門進來一位背著病弱婦人的年輕男人,他小心讓那婦人坐到了柴堆旁的幹草上,才站在一旁看丁靈。
男人身量修長挺拔,寬肩窄腰的,看起來很是健碩有力。俊朗的五官帶著點青澀,但漆眸英氣有神,是藏不住不的難馴野性,雖衣著簡陋的粗布棉衣,還是讓人瞧著眼前一亮。
男人打量著丁靈,眼神帶著嫌棄道:“就這病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