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如星,一道漆黑的身影在薄暮入夜的遮掩下輕輕一晃,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流蘇山莊。
而此時山莊內的一間密室中,一名黑衣人正坐在其中,她全身黑衣,隻從身形上看應是一名女子。
隻聽她冷冷道:“不知道蘇莊主這是何意?”
她麵上也用黑巾蒙住,看不出表情,隻從她的語氣可以聽出她壓抑著的憤怒和不滿。
蘇成雄坐在她對麵,表情卻是輕鬆無比。
他徐徐道:“不知道姑娘所指為何事?”
黑衣人冷哼一聲:“你不要裝蒜,我問你,你為何要在山崖處派人伏擊雲中軒的馬車?”
蘇成雄微愕道:“這一切不是當初姑娘與老夫商定好的嗎?老夫不過是按姑娘計劃所做而矣?”
黑衣人聞言怒氣更勝:“胡說,當初我明明是說在山後的樹林中,以機關陷阱伏之,再施以迷煙,務必活捉,你卻擅自改變計劃,將伏擊地點改在山崖,以數十人圍攻馬車,出手狠辣,分明是下了死手。”
蘇成雄微笑道:“老夫這樣做也是為了姑娘著想,老夫想,姑娘既然甘冒奇險送出消息,定然是與那雲中軒、蕭紫衣等人仇深似海,可是姑娘當初所定之處地勢複雜,那兩人武功又高強,恐怕區區陷阱拿不住他們,老夫苦思良久,才找到那般易攻難守之地,又不惜犧牲,盡遣莊內精銳,死傷甚眾,老夫這般費心盡力,全是為姑娘著想,姑娘不感謝老夫也就罷了,怎麼能遷怒於人?”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冷冷道:“這麼說來,蘇莊主都是為了我,我倒要感謝莊主了?”
蘇成雄頜首道:“感謝不敢當,隻要姑娘明白老夫一片苦心便好。”
黑衣人忽然笑了起來:“不知道若是蘇姑娘若是知道此事,會做何感想。”
蘇成雄臉上的微笑倏地消失不見,惡狠狠道:“什麼意思?”
“我聽聞蘇姑娘對蘇莊主既敬且愛,如果她知道是她最敬重的父親設計伏擊了她的心上人,一心想置情郎如死地,不知道會怎樣呢。”
蘇成雄眼中漸漸湧起噬人的寒意。
黑衣人卻又繼續道:“若是蘇姑娘存心追究,一不小心卻又查出原來流蘇山莊的莊主另有一重身份……”
“尚容華,你不要太過分!”蘇成雄終於忍不住叱道:“你別忘了,當初是誰通傳消息,是誰提出這個計劃?老夫充其量隻算個幫凶而矣,真要捅出去,恐怕你的身份也不比我好得了多少吧。”
尚容華輕蔑道:“你說出去,看誰會相信你?”
蘇成雄緩緩道:“就算天下人都不相信,隻要沈際飛相信就行了。”
尚容華渾身輕顫起來,顯是氣得發抖。
蘇成雄又道:“沈際飛的心事,想必你比我清楚吧。你看看你出的那個餿主意,老夫在那般地利之下,又盡遣幫中精銳,仍然差點給他們走脫,便你那些所謂機關,能擋得住他們?你既想置蕭紫衣於死地,卻又怕傷了雲中軒和他妹妹,你也不想想,雲中軒是何等人,當年他沒有證據尚且不肯饒你,如今知道你要傷蕭紫衣,他肯放過你?成大事不拘小節,你既想除掉眼中釘,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
尚容華怔怔坐在那裏,半天沒有說話。
目的既已達到,蘇成雄便也不欲逼她過甚,畢竟,日後還有用得到她的時候,當下便緩和了語氣道:“更何況,他們不是還沒死嗎,你若堅持,待武林大會後,我將蕭紫衣交由你處置便是了。”
尚容華默然不語,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歎了口氣,才道:“你有什麼把握一定能在武林大會上掌控全局?如今你既已得罪了蕭紫衣,與遼國的聯手自然告吹,單憑你現在的力量,恐怕還不足以與沈家和雲門抗衡。”
蘇成雄大笑起來:“到底是婦道人家,缺少成大事者的心胸,我得罪的是蕭紫衣,可沒有得罪遼國,耶律圖是什麼人物,隻要我肯付出足夠的代價,還怕他不肯助我?”
尚容華大驚之下站起身來:“你是說,耶律圖仍然答應與你合作?”
“當然,我已對他說明,想要對付的不過是雲中軒,對蕭紫衣,隻是不得己下的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