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門走進,平日裏寬敞有餘的屋子此刻已經座無虛席,顯得十分擁擠。也許,是時候批一筆錢給校長擴建辦公室了呢。

“度萊因,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既然你來了,那就閑話少說直接進入正題吧。”學院長低沉而嚴肅的聲音壓低了噪雜的討論。書記員瑪格麗特,手扶羽毛筆,在一旁親自記錄。學院的高層幾乎全部到場,還有幾位我的‘熟人’也在,想必正是他們的奔走促成這次聽證會,或者說對我的審判。

範馬公爵坐在高位,他的兒子半隻身子纏滿繃帶,一隻腿浮吊向高處,兩人的目光一同向我看來,眼神中怒火相繼,如同範馬家族族徽上那朵怒放的紅蓮。古典魔道學一級講師,斯苔普斯麵色異常,仿佛被病痛折磨了三十年的老嫗一般,從我進門的那一刻起,他便呼吸困難,如坐針氈,仿佛和我呼吸同一片空氣會加重他的痛苦一樣。最後一位是異國駐地的外交官,她在我到來之前一直與學校的諸位高層交談,似乎是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允諾,來安撫近日以來自己的迫切與不安。

“首先,你為什麼放出地獄犬咬掉戴爾少爺的屁股?”質詢即刻開始,並不等我找到坐下的地方。

“關於這件事,我很抱歉。但是事實上,我是為了避免引起國際問題,以及保護戴爾少爺。”

盛夏的那幾日,黃金城洛頓最繁華的街頭,我像往常一樣進行著巡邏任務。天氣有些熱,恍惚之間我看到了一位金發白裙,頭戴桂冠的精靈族女孩兒,兀自走在熱浪翻湧的街頭。我正要上前搭話,一隻大手突然出現,拉著那名少女的胳膊便要將他拖走。而那隻手的主人,正是戴爾少爺。

“混蛋,隻是一隻精靈。在這座城市,甚至這個國家,一隻精靈,對我來說就像餐盤裏的麵包。”

範馬公爵並沒有說話,他的兒子已經壓抑不住怒火率先向我發難。

“當然,戴爾少爺,這個國家裏的一切都可以當做你後花園裏的玩具。但唯獨那個精靈卻不行,她是西嵐公國的太子妃,羅爾裏其精靈王最疼愛的女兒。您覺得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情,咱們在坐的這些人,誰的腦袋能平息那些‘怪物’的怒火?”我比劃著斬首樣子的手勢,看向範馬公爵。

他依然維持著高位者的威儀,冷靜、精準、果決地向我發問:“既然你要保護犬子地安全,那將他製服便可,為何要放出那麼可怖地怪物將他傷害至此呢?”

“公爵大人,這個召喚魔法,是我能使用的最簡單,傷害性最小的魔法了。況且,公爵年少時,在奧古斯大公的熏陶下,德才兼修,而戴爾少爺若可比您少年時,也不至於遭受此罪了。”

語畢,護犢子的老狗不再向我投來仇恨的目光,隻是顫抖著壓製著他心中的悔意。“公爵大人,地獄犬的撕咬是一種詛咒魔法,如果隻是常規方法處理是治不好的。您若為此苦惱,我可以改日登門治療。或者您討厭我的話,可以尋找一位精通詛咒學的魔法師,就比如這位斯苔普斯教授。”

“好了,既然公爵不再追究你的責任。那我們就進入第二項指控,用詛咒魔法攻擊斯苔普斯教授的緣由是什麼。”學院長依然保持著肅正的音調,隻是口吻比起方才輕鬆了一些。

“這件事,完全是誤會。不信你們問斯苔普斯教授,他不想讓我說得太詳細的。”書記長記錄的手停下,狐疑的回頭看了看那位陰沉痛苦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