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莫遲隱隱擔心的事情也始終沒有發生——烏卿許久沒提過要為墨池取回身體的事情了。
“你們母子倆說什麼呢?”李恪處理完公務,回到房間,正見妻兒一副天倫之樂的模樣,不禁羨慕的湊過去。
莫遲把小李仁的話轉述給李恪,然後笑道:“這孩子在惦記著他的弟弟或是妹妹早些出來陪他玩呢!”
“是啊,有個兄弟姐妹,仁兒也好不那麼寂寞。”李恪和莫遲交換了一個眼色,看著李仁期盼的神色,略略有些無奈。
懷上這個孩子,是兩人有意為之的。李仁漸漸長大,已經兩周歲了,再用孩子太小不便趕路為借口顯然不合適。隻有莫遲懷有身孕的借口,才能讓他們一家順理成章的繼續留在安州,不回長安過年。
雖然是計劃中的,但是對這個孩子的到來,夫妻二人當然也是真心期待的。隻是莫遲想到懷孕的種種麻煩,生產時的艱苦,還是難免苦起臉好好的和李恪“算了個賬”,個中內情,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李恪逗了一會兒李仁,吩咐奶娘帶他走了以後,這才換上了一副愁容:“莫遲,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自從來到安州之後,莫遲還從未見過李恪這副模樣。
“聽說,父親準備下旨,將老師調到齊州,去做五弟的長史……”李恪緊鎖愁眉,硬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個消息。“傳旨的人要在年後才到安州,我是提前知道的。可是……”
李恪說到這兩個字便說不下去,莫遲明白他欲語還休的是什麼:就算提前知道權萬紀要被調到李佑身邊擔任長史,但是身為臣子和兒子的李恪,並沒有異議或是討價還價的資格。
“調走長史這種事,真是聞所未聞。”李恪硬是扯動著麵部肌肉,想要擠出一個苦笑,但是這個笑容卻難看的要命:“父親是覺得,我已經不用老師教導了,還是覺得有你這個女師跟著我,我就不需要老師了?”
莫遲臉色一變:“難道是因為我的關係……”
的確,有聞名天下的才女、女師跟在李恪這個英明的吳王身邊,似乎沒有什麼必要再給吳王單獨派長史了,這個理由完全說得通。
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僵硬氣氛,李恪怔了一下:“我也沒有想要責備你的意思。而且,這是父親的意思,又不是你的主意。”
雖然李恪說這番話的時候有些勉強,但莫遲卻無意繼續追究下去,而是沉默半晌方道:“現在為難的,是我們不知道這件事是父親自己的想法,還是有人對父親說了什麼才讓父親做出這個決定。我……我問問看烏卿。他雖然不能進宮,但是總有手段打聽到一些消息的。”
“嗯,好。”
“老師知道了麼?”
“我打算這就去告訴他。”李恪站起身,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先來了莫遲這裏。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心想把這件事怪在莫遲身上。是莫遲當時冒險實行的計劃沒有試出父親的真心,還是自己這兩年避而不見讓父親對自己反而生了疑心,都還是未知之數,自己實在不該在這時候對莫遲說出來——懷孕時的莫遲,特別容易多想,自己不是早就知道這點了麼?
然而這些日子裏,他早就習慣了凡事和她傾訴,聽她說出自己的想法,來讓他更明確自己的判斷和思路,這種長時間養成的習慣,一時間也很難糾正。
“嗯。”看著隻是輕輕點頭應了一聲的莫遲,李恪隻得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自己先去權萬紀住的小院,先把這件事告訴他去了。
“老師。”李恪很慢的把這件事講給權萬紀聽。“我收到消息,父親打算在過了年之後,將您派去五弟齊王佑身邊。”
“什麼?”權萬紀也被嚇了一跳:“怎麼這麼突然?”
“聽說五弟鬧得荒唐,父親想到老師將我這個頑劣學生教導過來,堪稱名師,所以想要將老師派去。”李恪勉強苦笑著歎了口氣。“想不到老師辛苦多年,還要繼續辛苦下去”
“若是陛下的旨意,我也隻能離開。”權萬紀收起傷感的心情,強做振奮的說。“幸好如今王爺不似從前,做事沉穩又有擔當,身邊也有不少得用的人。總算……不枉老夫教導王爺一場。不過王爺,老夫還有一件事想問。”
“老師請講。”
“那件事……王爺是認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