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有子並非萬事足(1 / 2)

在敘述楊崇敏的事情時,李恪自始至終沒有流露出特別懷念,或是傷感的神色。他隻是顯得很疲憊,就像是所有人回憶起自己覺得很無可奈何的一段生活時的神情一樣。隻有在最後,當他提起和莫遲的初識時,眼神中才又綻放出了異樣的神采。

這樣的變化,莫名的讓一旁的莫遲覺得很開心。

李恪說完之後,隻是靜靜的看著莫遲,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莫遲咬著唇,苦惱的想著自己究竟應該說些什。楊崇敏,這個過去她雖然介意,卻始終連名字都沒有問過的女人,如今被李恪這樣直接的將他們之間經曆過的一切都擺在眼前,這讓莫遲有些措手不及。李恪沒有提起楊崇敏的事情時,她覺得這個人的存在,是自己心底的一根刺,可是等她聽李恪坦白了一切之後,她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嫉妒這個女人的存在。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沉默了不知多久之後,莫遲聽到自己的聲音略顯幹澀的響起,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做出了回答。“為德,那都是些過去的事了。”

“莫遲……”李恪深吸了一口氣,“聽了這些,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崇敏的事情也好,洛玘的事情也好……我不想對你說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不希望你看到我這樣的一麵。我並不是什麼聖人,甚至可能連好人也算不上……”

“聽你說了這些之後,我確實覺得有些意外。”莫遲微微一笑,想起了那晚自己還因為烏卿指責李恪太過心軟而啞口無言過。但是如今看來,李恪的心軟重感情,似乎隻針對他所在意的某些特定的人,擔心他是否過於優柔寡斷婦人之仁,完全沒有必要。

看著李恪有些僵硬的臉色,莫遲笑著把話繼續了下去:“我曾經怕你太過心軟,現在看來,反而是我多慮了。為德,聖人是不能當皇帝的。”

聽到莫遲這樣的回答,李恪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下來,他看著莫遲不似作偽的神色,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以為你會……我還是小看你了。我很好奇,你難道不會擔心,我這樣冷酷的人,有一天也會這樣對你?”

“為德,那我問你。”莫遲想了想,突然拿起那條染血的錦帕道:“你對這條染了血的錦帕,就沒有什麼問題想問我麼?”

“問你什麼?”李恪看向那條錦帕,挑了挑眉。“雖然我知道,我們第一次共度的那夜,你的床上的確有這樣的一條錦帕,但是我也很清楚你是什麼樣的女人,就算那些地方真有可以偽裝成處子的秘術,你的反應也是裝不出來的。莫遲啊,雖然你在人前總是一副很聰明的樣子,但是在我看來,你意外的坦率呢……”

“這就是了。”莫遲將錦帕放回原來的位置收好。“當初為了瞞過杜阿姨,我弄破手指做了這條假元帕,你即使發現了,也沒有懷疑過我。”她轉過頭望向李恪,“既然你能夠如此信任我,我又為什麼要為了過去的事情就去懷疑你呢?”

看著李恪既驚又喜的神情,莫遲微笑著撫摸著小腹,神情平靜慈和:寶寶,其實媽媽說謊了,媽媽也會覺得不安,也會擔心。隨著了解的深入,便會感到你的爸爸比媽媽想像中還要厲害得多,自己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幫助他、站在他的身邊?而那樣的他,會不會有一天變了心,會不會有一天對我也冷酷起來呢?可是,我既然已經選擇了他,又有了你,那就算再不安,媽媽也會堅持到底。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全都明白了,我也該準備一下入宮請旨了。”強壓著心中的那股動搖,莫遲若無其事的笑道。

“入宮請什麼旨?”李恪奇怪道。

“我剛剛不是說了麼,我不打算趕走洛玘,不但如此,我還打算給包括她在內的棲玉院眾女們求得一個身份,把我賢妻的形象,完美的保持下去。”莫遲自嘲的勾起嘴角,但很快便狡黠的看向了李恪。“既然我的夫君是個壞人,我也可以做個虛偽的壞女人吧?”

李恪有些無奈,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也不反對,我想父親也不會反對你這麼‘深明大義’的要求的。”

他故意在深明大義四個字上咬得很重,眼神裏卻不是戲弄而是無可奈何。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希望莫遲這樣做。他不喜歡看到她為了自己去做違心的事情,他也不需要符合自己身份的妾室們。

他明明隻要有她一個就足夠了啊……

李恪一直把莫遲送到府門口,目送她乘坐的馬車離開,終於再也按耐不住的歎了口氣。

一旁的楊乘看著李恪,憨憨的問:“王爺,您沒有把派人挑唆洛玘生事,好製造機會趕她走的事情告訴王妃殿下?”

李恪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能說出口。”

早在他得知柳氏的事情之後,就已經開始計劃著,要把棲玉院中的女子們遣散,也省的莫遲花心思在提防這些女人上。反正有了莫遲,他已經對其他的女人沒了興致。而且雖然莫遲沒有明說過,可他卻能察覺的出她對自己的那種獨占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