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女子的舞動,美麗的舞裙高高飛起,配合著裙子上的花紋,使她整個人如同變成了一朵盛開的花。不過比起男賓們由衷的掌聲,女賓這邊的掌聲就有些冷清了。被一個舞女搶了風頭,這些大小姐們心裏高興才怪!
在客人之中,莫遲顯得格外心不在焉,這段舞蹈、這個跳舞的女子,給她的感覺都是那麼的熟悉,雖然居高臨下距離又遠看不清容貌,她的心裏對這個人的身份仍已猜到了八分。
可是,若真的是她,又怎麼會以花魁之名出現在這裏?
終於,一曲終了,在眾人或真心或假意的掌聲中,跳舞的女子輕提舞裙,搖曳生姿的登上了遊廊,來到眾人麵前。
“奴家碧池,見過諸位大人、夫人、小姐們。”
席前盈盈下拜的這位所謂的花魁,不是慧文苑的碧池又是哪個?
隻不過此時的碧池,和莫遲熟知的碧池有些不同。她不再是那樣的張揚潑辣,而是那麼的嬌弱柔順,簡直柔順到讓莫遲覺得陌生的程度。
難道,這就是碧池麵對客人時的模樣麼?想到這點,莫遲頓時覺得自己本就高高提起的心更是不受控製的痛了一下。可是望著低眉順眼站在那裏行禮的碧池,此刻她必須拚命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能叫自己的神情有什麼異樣。
要知道,令狐平等人,可是見過碧池的呀!短短幾天時間,就算他們沒再去過慧文苑,也不會認不出來吧?那時候號稱花魁的人,還是她自己,現在變成碧池,不知這幾個人會不會說些什麼。
“小姐免禮,小姐舞姿,真是叫本王大開眼界。”李恪毫不掩飾自己對碧池舞姿的欣賞,揮手令婢女奉上兩匹上好錦緞。“小小禮物,請勿推辭。”
“王爺過獎了。”碧池行禮謝過,就此退席。若是平常,這種筵席叫名妓一旁陪酒湊趣倒還不礙,但今天有女賓在側,顯然不適合碧池久留,因此她也就很識趣的直接領賞退下。
莫遲提心吊膽了半天,可不管是令狐平還是崔執,又或是唐觀,三個人對突然碧池變成花魁這件事,沒有絲毫特殊的反應。其實這是因為莫遲畢竟還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把一些事情考慮得太過嚴重。
對令狐平等人來說,碧池不過一介青樓女子,閑暇無事時他們可以和這些女子們風流多情,但她們的人生道路如何,對他們而言根本毫不重要。
所以,這所謂花魁是墨池還是碧池,無所謂,碧池成了花魁,也不要緊。他們所能做到最多的,大約就是下次再光臨慧文苑時,會用自己知道碧池成為花魁這件事來證明他們對碧池的“牽掛”與“在乎”。
隻是這個時候的莫遲,還不明白這個道理,白白的擔心了一場。
碧池退下之後,雖然樂聲再起,但少了佳人在花中舞蹈,酒席的氣氛未免有些寂寞。唐觀性子最為活潑跳脫,想到之前還未來得及實行的即景吟詩,不由得重新提起。“王爺,之前郝公子曾提議即景吟詩,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好!”李恪當即答應,吩咐婢女準備下書案並文房四寶,心裏對唐觀的這一提議滿意的不行。礙於場合關係,他正苦無機會和莫遲好好的談上兩句,想不到唐觀的這一提議,正好讓大家起身離席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婆子也就罷了,你們這些小姑娘也不必拘束了,有得了好句子的,也去寫上幾筆。”刺史夫人惦記著借這個機會讓相貌最平凡的女兒露臉,於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尊崇,笑眯眯的說出了讓李恪恨不得大笑出來的建議。
李恪的興奮隱藏的很好,但卻瞞不過從小把他帶大,深知他心思的奶娘楊夫人。楊夫人推波助瀾的說道:“幹坐在這裏賞花,還能有什麼別致的詩意,老婆子我坐得倦啦,倒想起來散散呢!”
這話更是正中李恪下懷,他也以主人的身份大度道:“既然如此,幹脆大家隨意在這菊園之中散散,以半個時辰為限,各賦詩一首。寫的最好的,本王有獎,這個權作彩頭。”
說著,將腰間佩的吉祥如意籠雲佩扯下,壓在案之上。
此話一出,眾人當即行動起來,有立即取了紙筆打算開始寫的,也有打算再走走轉轉醞釀靈感的,剛剛還坐得整整齊齊的酒席,一下子少了好幾位。其實這建議不光是正中了李恪下懷,在場的小姐們又何嚐不希望趁這個遊園的機會能稍稍接近一下自己眼中看中的男子,為自己造出一道鵲橋來呢?
“女兒,寫詩這事你行不行?”蕭鄭氏有些擔心。她和莫遲相處的雖然不久,但也看出這孩子的個性明顯不是那種閨閣無事就愛傷春悲秋吟詩作對的類型,恐怕這寫詩非她所長。
果然,莫遲尷尬道:“女兒,女兒確實不怎麼會寫詩。”別的才藝,她都從墨池的元神上繼承到了,唯有這寫詩,和書法、繪畫、彈琴、跳舞這些不同,不靠自己的思維感悟,機械性的想要學會寫詩,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