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蒙蒙細雨,窗子上都是細小的水滴,他們說窗外的樹葉是綠色的,我怎麼感覺像灰色的,他們在他的的葬禮上痛哭流涕,他的母親哭到昏厥,為什麼…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聶遠?”
一道女聲傳來。
“放鬆點,來杯咖啡,我猜對你的口味了嗎?”
一杯熱乎乎的焦糖拿鐵放在我眼前。
“所以,我可以了解一下‘崔行之’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或者我可以知道你們之間的故事嗎?”
她的聲音溫柔有點中性,她抿了一口咖啡,是杯冰美式,他愛喝的…
“可以。”
太遠的事記不清了,隻記得剛從他那實習的時候我大學還沒畢業,他那時也大學畢業沒多久就自己創業開了個兩個小賓館,短短四五年我看著兩個分散的小賓館,慢慢發展成四棟大樓。
要細講還是要從19年冬天說起…
那時艾度賓館在B座加上房務不過十個人,老板還有一個艾優在D座跟D座一起的還有一個二層小便利店裏麵的收銀台也是艾優的前台,有比較有經驗的在那邊守著,我跟老板換班在B座蹲前台,所以平時屬於我自己的時間還是很充足的,在我自己的時間裏我就喜歡拿平板畫畫掛到網上賣,找我約稿的不多但是也夠個零花,這小日子還算愜意。
隻是有一天,接到一個特殊的稿單。
我分明是個畫本子的,這個單主給我的描述卻純的不能再純,隻是兩人正襟危坐的吃西餐…
我頭頂一串問號,試探性問【就這些要求嗎親?】那邊很快回複【就這些。】緊接著支付寶到賬提醒嚇了我一跳。
支付寶到賬一百元!
【我之前沒約過,看他們好像都有給奶茶錢。】沒有表情冷冰冰的字和QQ聊天頁麵我卻看出了火一般熱情,立馬發送跪謝老板的表情包【小飛稿來嘍!】拿出十二分精神,起稿!
我一戰到半夜,因為審美疲勞到能把狗看成人,我放下手機睡覺了。第二天是被老板的奪命電話打醒的,我顫顫巍巍接起電話,老板四平八穩的聲音不怒自威:“遲到了。”我直接一個彈射起床,飛速趕往小破賓館,進門就看見幾個客人圍在前台辦理入住,老板眼裏的困倦快溢出來了。我悄咪咪擠進來,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崔哥…”他聲音疲憊沙啞:“嗯?”眼睛至始至終沒離開屏幕,這是大清早接待旅遊團,他機械性的刷身份證辦理入住問手機號,我在一旁站著,這時遞過來一張房卡,老板清了清嗓子:“帶客人找一下房間。”我連忙接過,帶著客人們找房號入住,回來後看見老板在電腦前眼神呆滯。他一抬頭看見我,聲音還是四平八穩:“對接工作。”我連忙過去。
對接好後,他往前台後的休息室走,我聽見‘咚’的一聲連忙起身看過去,嗯…撞牆了。
我之前一直是夜班,但是昨天老板白天有事就換了個班,看來是真不能熬。
我像往常一樣蹲在電腦前對賬,早上的大單讓老板自己處理了,我也就沒什麼事做了。
對完賬,拿出平板開始畫畫,平時接到的稿單我從來不敢在外麵畫,這次是很普通的一個畫麵也就沒什麼好怕的。
到了中午,我正沉迷於這個手部陰影怎麼畫的時候,客人到了——幾個中老年人的旅遊團都還帶著孫子孫女,幾個小朋友亂做一團家長也不管,我忍著那亂哄哄的聲音,辦理入住。
這時休息室的門打開了,老板頂著雞窩頭剛走出一步看見有客人,直接瞬移洗漱間。
他們當中有不小心把身份證弄丟的,就稍微廢了點時間,老板洗漱完出來我還在努力中,我專注於跟公安係統‘決鬥’完全沒注意一個熊孩子跑進前台拿起我的平板,我一轉頭看見那孩子已經拿著我的平板跑出前台了,我想追但是這裏又走不開,看到小孩拿了貴重物品,大人這才去管但是這小孩調皮的很,家長怎麼喊都不理還在為拿到別人的東西沾沾自喜。
在小孩快要跑到門口時一隻大手把他拎起來。老板溫柔的笑笑:“小心摔倒”然後,不動聲色把平板從他懷裏取出來還給我,在他看見我平板上的畫時微微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
辦理完入住,這次是老板帶著他們去找的房間號,我聽著那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深深歎了口氣,可真嚇死我了,萬一小孩手欠給我畫兩筆還保存了怎麼辦?算了,平板沒壞就是萬幸。
過了一會老板回來了,聲音沒染什麼情緒,隻是叮囑:“以後看好前台,別再讓客人進去了。”我點點頭應下,隨後他坐到我旁邊一起守著,我倆一個畫畫一個碼字,互不幹擾倒也相處的挺舒服,我不喜歡尬聊他不愛說話,前台很安靜隻有敲鍵盤的聲音和電容筆劃拉屏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