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這裏是L同學的專屬文字,關於L同學之前的詞藻不夠華麗,一個用鏡頭記錄生活的人,豈是簡單幾句就能說的幹淨。吧台上那個剪紙畫框是L同學外出歸來帶的紀念品,送給J先生,也在回憶裏加上一抹清晰的痕跡。
“我是從旅遊景點被他帶來的,對,就是被那個一眼就能看出是大學生的蠢貨帶來的,我是他精挑細選之後送到這裏的禮物。”
“蠢貨?”
“對啊,蠢貨,那種情緒會寫在臉上的蠢貨。我偷偷告訴你,其實關於他我觀察的最多。自從我被帶進這個小店,占據的位置就是最顯眼,這個位置很好,足夠我把來來往往的路人看的透徹,他是第一個摸到我的,我怎麼可能不注意啊。”
“說來聽聽,他的故事也蠻適合從你這裏聽起。”
“他很鬧騰,很固執,很放蕩不羈,很難伺候,很挑三揀四,很……”
“謔,這咋聽咋是抱怨呢,說點好聽的吧。”
“好聽的?沒有!”
和它的對話結束的很倉促,我推門離開時轉頭又看了它一眼,跟買他的人真像,尤其是口是心非的時候。
口是心非的小畫框那天其實還告訴了我很多很多。
它說L同學愛學習。下午人群總是匆忙,願意為小店停下腳步的人很少,L同學基本每天都過來,一坐就是一下午,背著一個黑色的書包,看著沉甸甸的,點一杯喝的,跟老板聊會天,翻開一本書,空氣裏細細簌簌來回翻滾的是他倆翻書的聲音,抬頭是暖色燈光打下的情調,低頭是書本裏角色的碰撞,讓畫麵被勾勒得溫暖和諧。
它說L同學愛鬧騰。天擦黑的時候,後營Gai溜子小團體總是會聚到小店裏,他跟其中一個男生扭在一起,腳底踩得是俗氣的disco;讓他放首嗨曲,一個沒注意,音響裏嗩呐的聲音打破了空氣裏最後的寧靜,二手玫瑰的“仙兒”讓黑夜不再孤寂;他愛抖腿,跟八音盒裏的娃娃一樣,上了發條就止不住的那種,這個壞毛病不知道被對麵那個女孩兒踹過多少回,說過多少次;他進過操作間,為了一杯自己喜歡的飲品,下手就是幹,也不知是誰的主意,反正最後出來的成品自己十分滿意。
它說L先生重感情。小畫框來的那天,它看到了老板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誰都沒有想到大家的一句玩笑,他會真的放在心上,千裏迢迢的把它帶進小店。小畫框對陌生環境有天然的距離感,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是藏滿了不確定,不小心的深淵總是會吞噬掉很多人的感情。但L同學每天都會看它一眼,雖然每次的目的不是為了它,但能看他一眼,小畫框就會安心一點。
小畫框很癡情,對嗎?對哦,除了口是心非,癡情這個毛病小畫框也學得很徹底。作為店裏唯一的飾品,每一個夜裏它都是自己孤零零的等待黎明。開門的時候,它就盼啊、盼啊,盼著他能來看自己一眼。
其實小店開門的時間真的很不確定,小畫框說它見過好多次L同學自己在店門口佇立,良久之後推推門,失落的騎車離去。
他應該是來小店次數最多的人,無論開門關門,遠遠的過來小畫框總能第一個看見他,隻要看見,它就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的情緒。小畫框有時候很懊惱,自己怎麼就不能提筆,可是就算是不能寫字,會說話也是好的啊,這樣啊,它就可以把想表達的詞句,細碎的揉進空氣,飄進他的耳朵裏。
那天小畫框跟我說了很多很多,它覺得自己是幸運的,L同學把它帶進了這家被溫暖包裹的小屋裏,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它會靜靜地聆聽他們嘴裏的生活。但它啊,最期盼他每天都來,哪怕遠遠的看一眼,真的可以給這家不大的小店燃起一把愛意濃密的煙火氣;但它啊,又不想他每天都來,萬一成了習慣,不知道哪天的落空就會心存遺憾,誰都沒有小畫框了解期待後的失望是怎樣的落寞。
偶然的機會,我跟L同學吃了頓飯。那天的飯桌上,G同學在談愛情裏嚼不完的柴米油鹽,氣氛濃烈,話匣子打開誰都停不下來。突然的某個瞬間,L同學把頭埋進了衣領裏,空氣也就在那一刹被凝固進了不一樣的氣息。
“我看見我前女友了。”話說出來,帶著遺憾。
當我們跌進愛情裏,誰又不是小畫框呢,但誰又都不是小畫框。人啊,總是在失去獲得,在愛情這個領域,不斷地攀爬,順著血管爬到距離心髒最近最近的地方,然後插上自己的小旗,你看,這裏是我的了!血液一瞬間衝擊進心髒,心跳不小心漏了半拍,你看,心動了!血液倒流,滑進腦子裏,你看,上頭了!
我在敲擊這段文字的時候,L同學談戀愛了,跟那個曾經帶有遺憾的人。
兩個人嘛,吵吵鬧鬧才叫生活,就像兩個齒輪,時間久了就會哢嚓哢嚓的爭吵,上點油繼續磨合,未來的路誰曉得,隻管向前就好,風景不會虧待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