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殘陽,他還是那個少年。(1 / 1)

1997年,元宵節後第三天,允成爺吃罷飯,躺在爐子旁邊的搖椅上,聽著錄音機,慢慢的睡過去了。

那時候,我大概七、八歲了,沒有從他得離世中感覺到悲傷,孩子的天性使然,不明白死亡,也不會明白人生的含義,隻覺得人多會很熱鬧,院落裏白色血混雜著鞭炮炸過之後的灰跡在緩慢的融化,堂屋裏黑漆漆的棺材,昏暗的電燈泡在喧鬧忙碌葬禮待客的酒席聲中搖曳,說是酒席,其實就是每人一碗燉菜,裏頭有土豆,白菜,或者說還有罕見的粉條…

三日後,還是那樣一個薄雪紅日的下午,一群人抬著棺材,離開了院落,離開了村子,恍惚裏,感覺像是被眾人簇擁著出門遊玩,隻不過這一次好像少了一些什麼?至於是什麼,當年幼小的我,也不明白。

時光荏苒,轉眼,2013年,我考出了被大山圍困小山村,來到了省城上大學,臨行前整理行李,我偷偷瞞著父親,帶走了允成爺遺物裏的日記和幾本剪影之類的東西,後來一直帶在身邊,因為我很感興趣這些曆史久遠的東西,比起曆史書來說,個人視角下的當時可能極為珍貴,加之我偏愛寫寫東西,雖然文筆很不好,但現在總覺得,人生一世,以我們這種小人物,很難留下痕跡,除非文字,也隻有文字,中華曆史五千年,英雄人物窮其一生,尚且隻在曆史書中寥寥幾筆,這也就為這本書的由來埋下種子,其一,讀完了允成爺的日記,以及一些隨筆,除去那些年代久遠,字跡難以辨認的部分,我像是一個偷窺的人,從時光的縫隙中,窺得家族興衰,人生跌宕,從他的筆下,看到了一個人完整的一生,遺憾的一生,驚險的一生,而後有歸於平淡的一生,其二,借此來感慨一下!

我也不知道如何去怎麼去描寫這個事情,姑且就這樣開始吧,光緒三十三年,十月十六,武春郡一戶人家又添了新丁了,李家大院門前的黃土墊了又墊,大門口的燈籠也換上了新的,府院內佃戶們上上下下忙著打掃著碩大的府院,當時,整個武春郡,或者隴西府,最值錢的就是黃芪、黨參,據說,李家從雍正爺那朝開始,幫著年羹堯置辦籌備軍隊用藥立了功,得了獎賞口諭,從那時起,黃芪、黨參在這個地方,隻能有李家來做,也因此得勢!您再看,這會兒的李家,三世同堂,老太爺這會兒滿麵紅光,賓客們也陸陸續續的來李府祝賀了,新得的這個小子是老太爺的三兒子的長子,生下來六斤八兩,老太爺高興啊,賜名允成!並且給三兒子媳婦及娘家給了好多財物,就這樣,允成出世了,在當時來說,這個背景,無異於含著金湯匙出生,可是這個人世間變化無常,何況以現在我的視角來說,那個跌宕起伏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