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山風習習。
這山穀之中,除了遍地的黑靈屍體之外,還有絲毫不敢動彈的數十餘人。
仙河派掌門若不說話,則沒有人敢說話。
仙河派掌門若不動手,則沒人敢動手。
這仙河派掌門人貞弦站在眾人的中央位置,一身仙河派的服飾,黑白搭配,身上繡的是雲墨與明月,麵容蒼老,發須花白,遍布著老年斑。
貞弦資曆最深,身份也最尊貴,他不動,誰也不敢僭越。
除了那多嘴的範正——但此時他已然是全場最老實的人了。
李紅雨傲然立在那洞穴之前,劍以此向著包圍他的十人指去。
“你們是要一擁而上呢,還是單打獨鬥?”
此時貞弦卻不敢說了,他礙於宗師之麵子,若說什麼“一擁而上”的話,豈不是讓李紅雨笑話?
此時一位中年人卻站出來說話了。這人四十歲的模樣,一身黑色衣衫,手持一根木杖,脖子上佩戴著法珠。
“你已是寂靈之身,一隻腳已然踏入魔道,我等殺你是為了天下蒼生,無須顧及什麼江湖道義!”
“對!”人群中不少人大聲附和著。
李紅雨冷笑一聲,狠狠盯著這人,朗聲道:“陸良,我養父高澹待你如何?如師如何,如父如何?你卻不顧昔日情誼,蠱惑太祀舊部,將他逐出太祀!”
陸良回答道:“那也是高澹意氣用事,身為太祀人員,職責就是鏟除寂靈,他竟然暗中勾結你這個轉生者!”
李紅雨道:“那便如何,我一日不成寂靈,他便一日是我養父!敢問天下父母,誰人能對自己的孩子痛下殺手?”
陸良不再說話。此時另一人又站了出來,來者正是青蘇門的澄如大師。
澄如大師一襲黃色衣袍,道骨仙風。
“李紅雨,你殺我弟子之事,又如何解釋?”
李紅雨思索一陣,說道:“青蘇門救死扶傷,我向來是敬佩的。麒麟閣一戰,清澤實力強大,以食靈咒荼毒諸多同盟,你的兩位弟子深受其害,我不忍他們如此痛苦……”
“那你便是承認你造的殺孽咯?”說話者是另外一人,此人全身碧綠衣衫,身上金銀墜飾數不勝數,說話動作之時,聲上便叮當作響,十分清脆悅耳。
“我道是誰,原來是禦音嶺的希聲掌門。不承想你越活越年輕,聽聞采陽補陰之術有利於駐顏……”
“不該是我殺了你幾個欺男霸女的麵首,今日來找我討說法吧?”
希聲臉上一紅,哼了一聲。
“那麼弑君之罪,你又如何解釋?”
說這話的,是長安閣主之子,須瀾。他一身藍色衣衫,氣宇不凡。
須瀾與李紅雨算是自幼認識,此番聽得他這麼一說,頓時臉色大變。
李紅雨怒道:“須瀾,枉我倆自幼相識……弑君之罪,你、怎能從你的口中說出來!”
李紅雨激動不已,手中朔靈劍一轉,所有人都各自退了一步。
慕顏心中一陣疑惑,紅姨為何聽到“弑君之罪”如此激動,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
須瀾卻再度問道:“那我且問,是不是你手中朔靈劍刺穿先帝胸膛,致其死亡?”
李紅雨冷笑兩聲,接著連續哈哈大笑。
這笑聲之中蘊藏了失望與傷心。
“是……是!是我親手殺了視我如妹子的皇帝哥哥……”
“是我……殺人如麻,是我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