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放著古典樂，傭人們手捧鮮花、鮮果忙碌穿梭在餐廳，光滑的地磚映著水晶吊燈，清晰可見人影，莫蘭迪**球彩帶遍布別墅的角角落落。
虞家許久沒有這麼興師動眾過，抱著狗的虞瓷進門時，腦子過了一遍有意義的日期，才想起來，今天是虞熙的生日，往年她都在外麵的酒店辦的很隆重。
她在這個家，是空氣般的存在，傭人們從未將她放在眼裏。
因此，她進門，誰也沒有分神注意她，依舊各自忙碌。
虞瓷也像是習慣了，蹲下身子換鞋，換好鞋後，重新抱起乖巧的小狗安安靜靜上樓。
她的臥室在閣樓，獨自一片空間，夏天悶熱，冬天寒冷。
經過三樓，走廊飄過來碎言片語，虞瓷短暫駐足。
“媽，你到底什麼時候把她送走，煩死了。今天有很多同學要來，我不想讓他們看見她……”嬌軟的女聲帶著淡淡的煩躁。
“晚上和你爸爸提一下，不過你爸爸估計不會同意。”
三樓寂靜，軟底拖鞋踩在厚實地毯，不會發出一點聲音。
虞瓷無聲靠近了兩步，手指梳著小狗柔軟的毛，垂下眼眸靜靜地聽。
說話的貴婦欣賞著新做的美甲，美目流轉，“虞瓷一個月前和你爸爸說想要報北方的大學，被你爸給駁回了。”
虞熙不明白，爸爸不喜歡這個虞瓷，為什麼還要把她留在這個家膈應人。
“媽媽，你想想辦法嘛，馬上就要開學了，我不想她和我上同一所學校。”
氣質優雅的女人在虞熙鼻尖點了一下，“行啦，別這麼容不下人，好歹也是你妹妹。”
“我哪來的妹妹，就是個野種。我討厭她。”虞熙生氣擰著秀眉，氣衝衝就往門口走。
她穿著高跟涼鞋，鞋跟清脆地叩擊地板，虞瓷飛速往樓梯下退了幾步，做出剛上樓的樣子，直接麵對麵碰上了虞熙。
隔著大段距離，虞熙絲毫沒有懷疑她偷聽。
盯著那張秀美絕倫的麵龐，虞熙恨恨咬著後槽牙，下樓梯時，用力撞了一下虞瓷肩膀，語氣不善：“好狗不擋道。”
虞瓷習慣了，望著虞熙離去的背影不說話，跟在後頭出來的袁夢儀睇見這一幕，輕歎了口氣：“真是把你慣壞了。”
袁夢儀頭疼的是，虞熙這樣嬌縱我行我素的性子，哪個豪門太太會喜歡、會中意她做兒媳婦啊。
她無視虞瓷，步履優雅走下樓梯，手扶在扶欄，無名指上的三克拉鑽戒閃耀著刺眼光芒。
行至拐角，她突然轉身，花朵似的裙擺綻出一片華麗弧度。
“小燭，明早之前就暫時不要下樓了好麼。今天姐姐生日，請了很多同學來做客，你也知道姐姐脾氣，晚餐我會讓人送到你臥室的。”
“好的，媽媽。我知道了。”虞瓷彎起眼眸，甜甜回應，清亮的瞳仁滿是有人肯跟她說話的開心。
袁夢儀滿意點點頭下樓了，虞瓷放下懷裏的小狗，笑著跑上樓：“巧克力，自己跟上來。”
小狗嗚嗚喚了兩聲，似給她回應，很快矯健的四肢一躍，跟在她身後。
……
閣樓千般不好，虞瓷卻很喜歡，她可以坐在窗戶邊，盡情將周圍景致收進眼底，還可以曬著熱得惱人的初秋的陽光。
虞瓷高考考了六百七十多分，考進本地的S大是完全沒問題的，但她試探地報了外省大學，不出意外，被拒絕了。
出神間，巧克力咬著球塞進虞瓷手心，吐著舌頭，汪汪叫了兩聲，想讓她陪玩。
虞瓷把球隨意一拋，便趴在靠枕上，沒一會兒，眼皮子在打架，她抵不住沉緩碾壓而來的睡意，沉沉睡去了。
巧克力撿球回來，看見主人在睡覺，乖巧窩在她腿邊，爪子扒拉著彩色球玩。
整個閣樓像一座隔離人煙的小島，空曠，荒蕪，清冷。
日頭西沉，紅柚色夕陽光流淌進窗戶，灑落一地。
虞瓷籠罩在光裏，周身鑲了絨絨一層光圈，窗外的吵鬧像嗡嗡的蜜蜂，讓睡夢中的虞瓷蹙了蹙眉心。
“虞熙，大家同學三年，今天才得以有幸參觀你的家，不知道是托了誰的福。”有男生調侃。
“還能有誰，應許唄。虞熙生日都拒絕過兩回了，這回難得沒有拒絕。”
“好傷心，還以為真是單純請我們上門慶祝生日，原來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知道了，你們安靜吃喝玩樂，別八卦了。”虞熙聲音含著笑意，餘光注視著站在樹下的男生。
“你是壽星你最大，當然是聽你的了。”大家起哄。
有一個女生捧了杯香檳，在打量這幢漂亮的別墅，目光一寸寸挪動。
最後落在閣樓處的窗戶上，目露疑惑：“熙熙，你家樓下的窗戶都是圓形的，閣樓的窗戶為什麼是花朵形狀，這是什麼花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