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軍萬馬的奔馳揚起蕩蕩紅塵,原是迎春爭開的鮮花被無情踐踏,在鐵蹄下成了一條似有似無的路,把平凡人間的俗氣連到零界,轟隆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傳入人們的耳朵裏。
一個穿著樸素、握著木劍的青年如鬆端正站著,黝黑的長發披肩散開,淩厲的雙目下是挺拔的鼻梁,渾身散發著冷冷的氣息。他隔遠看見聲勢浩大的隊伍,立刻踢了坐在一旁的人一腳,下意識加重了手中的力度。這是他成瑜浩由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零界人以為的人,心底居然有些不應該的興奮。
“啊呀,等了那麼久才來。下次讓成韜秀把握好時間,害我在這裏白站半天。”被踢了一腳的成東河有些抱怨地說,拍拍屁股抓起倒在一旁的木劍站起身。他穿著和成瑜浩一樣的服飾,卻是完全相反的大大咧咧。圓圓的大眼睛不管怎麼看都稍顯幼稚,即使他努力做出凶狠的模樣也無法讓人害怕。不過這次他難得認真,為了給來者一個下馬威,他可是提前準備迎接,擺了個威猛姿勢等候,結果是還沒打就累個半死了。
成瑜浩目不斜視緊緊盯著眼前漸漸靠近的軍馬,握在手中的木劍柄印上一層薄薄的汗,嘴裏還惦記著替不會跟人辯駁的成韜秀說兩句:“成東河,你別什麼都推給成韜秀,明明他說了那些人半天後才到,是你自己不聽勸,非要提前出來,還拉上我陪你。你出來跟空氣耍了兩招就坐著了,累什麼?”他頓了頓,聽成東河沒反駁又繼續嘮叨模式,“你可別興奮過頭,長老說不許殺生,一切點到為止,不然我們很難回去複命……”
“知道知道!”成東河捂著耳朵連連擺手打斷成瑜浩的話,“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從出門就開始念念叨叨都好幾百遍,簡直比長老還囉嗦……”成東河向來急躁,最煩別人一句話說上幾遍,剛扯開嗓子抱怨幾句突然醒悟一般捂住嘴巴,做賊心虛般左右掃視,小聲說:“啊!我什麼都沒說,差點忘記長老是小氣鬼。”
浩浩蕩蕩的軍隊被前方明擺著對抗架勢又嬉戲打鬧的兩人驚得停在離他們幾裏之外的地方,隻派打頭陣的一小隊人馬繼續向前。
“喲,就你們兩個?也太小看我們了吧!”一個副將模樣的人傲氣地瞥了成東河一眼,不屑之情盡在言中。
成東河被這小看氣得直跳腳,咬咬牙跨步就要衝上去,成瑜浩手一揮攔住了他。
忍一時,勝算就多一分,成瑜浩雖然喜歡嘮叨,但不是急進之人,在這樣浩大的場麵,他更需要靜下心,他也更容易冷靜。他暗暗掃視一圈,來者皆是武裝戎兵,要想不傷對方毫毛卻讓對方知難而退,這等難度,比讓成韜秀說出一句超過十個字的話更高!
沒等成瑜浩想出妙計,對方的領將低聲朝副將訓了一句,然後恭敬地向他們抱拳道歉。領將虎背熊腰,英姿煞爽,左眉間有一道刀疤。
“屬下有所得罪,請兩位少俠原諒。在下金國將軍申謹義,受金國天子之命,前來尋漣漪淚,並不想傷害任何人,還望兩位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