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將至,正是南微之地的店鋪陸陸續續開市之時,進酒屋卻啟板閉店,不再營業。雖然慕名而來的酒客絡繹不絕,但是除了能聽見進酒屋內不時傳出的人聲之外一無所獲,隻能悻悻地離去。而進酒屋內,因為子車良人的到來,原本已經漸入尾聲的酒局又再一次熱鬧了起來。
“良人老弟,你這酒量不太行啊。”張笑林端著酒站在已有醉意的子車良人的身後,一邊給子車良人續著酒一邊說道,“這才剛喝了一杯。”
“笑林老弟,你這記性可不行啊,一杯入口就忘了酒的名字?”赫連書墨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子車良人的身後,用兩根手指捏著扇子晃動著。
“你們倆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百裏煙客端詳著手中的酩酊醉,並沒有要喝的意思。
“澹蘭君此言差矣。”赫弆終於收起了手中的紙筆,“想必傲梅君和逸菊君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此話一出,張笑林和赫連書墨兩人放聲大笑,異口同聲道:“還是小說家懂我們啊!”
赤聿長、百裏煙客、唐銘幽見狀同時歎了口氣,這讓其他人,尤其是赫弆疑惑不解。
釋水和尚在一旁邊喝酒邊竊喜:“這麼多年過去,終於有人替他們說出這句話了。”
“這酒嘛……光喝可就沒意思了。”張笑林突然像沒喝過酒一樣精神抖擻,又一瞬間醉意朦朧,“你說是吧,赫連老兄。”
“自然,自然!這喝酒自然也得有喝酒的狀態。”赫連書墨兩指轉著扇子,看向赤聿長,“小家夥,這酩酊醉如何?”
“酒自然是好酒,我也自然是喝不出各種滋味。”赤聿長說罷將酩酊醉一飲而盡,“不過這般醉人的酒還是少釀製為好。”
“海天萬裏浪花高,我執長鯨戲波濤。吐出風雲吸日月,翻山倒海任逍遙。”釋水和尚不緊不慢地說道,“小家夥,你是忘了你自己釀的醉鯨酒嗎?”
“醉鯨酒?”舟子木一臉的不可置信,語氣中也透露著不解。
“此‘醉鯨酒’,非彼‘醉鯨酒’。”百裏煙客見狀解釋道,“舟掌櫃所知的‘醉鯨酒’是南倭之地所產,而滑頭和尚所說‘醉鯨酒’乃約客軒所釀。”
“南倭的醉鯨酒,不過是將回心草放入尋常酒中泡製而成,有一定的壯陽功效罷了。”赤聿長接過百裏煙客的話繼續解釋道,“人生不作安期生,醉入東海騎長鯨。才是我所釀製的醉鯨酒,常人一杯即醉,頭部會異常暈眩,猶如海上騎鯨一般。又因為酒中加有遠誌,有一定的安神作用,所以也有人醉後會夢見自己在騎鯨泛於大海之上,從而忘記心中不如意之事。而這酩酊醉的酒勁或許更甚於醉鯨酒,其中也加入了類似遠誌的藥草吧。”
“正是,正是。我這酩酊醉在釀製過程中添加了合歡花作為酒引,為能合心誌、開胃理氣、消風明目、解鬱,緩解心虛失眠。不過聿長兄這味‘遠誌’在口感上更顯烈酒之風,酩酊醉倒顯得略遜一籌了。”舟子木依舊有所不解,繼續追問道,“可是為何不曾有聽過約客軒這杯‘醉鯨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