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坐回胡以笙對麵的椅子上,倚在靠背上,我立刻挺直腰杆,隻坐椅子的前三分之一。
胡以笙還在那裏把玩著他的茶杯,我側了側頭,麵具侍衛正在身後看著我。
麵前茶杯裏的茶正冒著熱氣,可是我的耳邊還回響著麵具侍衛打暈我時說的話。
他說,接下來就不方便讓公主聽了。
之後一個手刀就將我打暈了,甚至我的脖子後麵還有些痛。
不然我還真的會以為剛剛聽到的那些是我做的夢裏的場景。
“喝茶啊。”他眼尾帶著笑意,似是挑釁。
我也笑著端起茶杯,“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公主貴人多忘事,我們剛剛聊到楊將軍呢。”
“啊,”我用手撐著腦袋,“好像不是啊,應該是四王子對我不信任來著。”
“我可從未不信任過,若是信不過,我們就不會見麵。”
“那麼明妃呢?你信任她嗎?”我透過手指間的縫隙看他的眼睛。
“公主什麼意思。”他還是那副表情。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他沒有立馬回答我,明明不是春天了,房外的野貓還是在撕裂嗓子般叫喚著。
“我不知道。”他張口。
既然他不肯攤開來說,我隻能再進一步,“我從利益出發,希望明妃懷上,你呢?”
“我若不想,就不會讓她來,我需要的,是有用的棋子,不僅僅是讓棋盤上的人心煩意亂,更重要的,是要有實際行動上的顛覆。”
“好。那我就當作你是不知道。”我輕輕呼了一口氣,與胡以笙再繼續打啞謎也沒有什麼意義,他說出這種話,應該是真的不知,我繼續說道,“明妃用的香,還請四王子讓她停一停。”
胡以笙歪著腦袋,越過我看了看身後的北塵。
“是。”北塵從房門口離開。
胡以笙剛剛想開口準備說些什麼,我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拔下頭上的簪子比在他露在外麵的脖頸上。
剛剛離開的北塵也瞬間出現在身後用劍抵住了我正對心髒的背部。
胡以笙不得不仰起臉看著我,他揮了揮手,背上的觸感就消失了。
他現在看我的樣子,與居高臨下看我的眼神無異,也讓我心裏的怒火更上一層樓,我手指略使了些勁,簪子和他脖頸接觸的地方就冒了些血珠出來。
“明妃的香,是她久久沒有懷上的原因。”他出聲,喉結和聲帶的抖動導致血滲出來的更多。
我不置可否,明妃那的香,我雖站的遠,又讓空氣流通了一會兒,但仍然能從餘香裏聞到麝香的味道,催情香和花香過於濃鬱,一般的人是聞不出來的,但我在番國見識過那邊王妃的手段,自然更敏感些。
當然,麝香的量極少,一開始我也隻是懷疑。
但是再加上既然明妃的主要任務就是生皇子,那麼情夫也不可能是最近才找的。
皇上身子不行我不做懷疑,明妃和其他男人的身子必然是沒問題的。那麼這麼久還沒動靜,隻能確定是香有問題了。
“民間的方子,催情香會有害身子,也屬正常。但你,不正常。”我說道。
他咧開嘴笑,“殺我,殺了我,看看你妹妹會不會原諒你。”
“胡以笙你令我惡心!你動誰都不應該動嘉榮!”
“我要是死在你妹妹最愛我的時候,她一定會恨死你的,那你在這皇宮裏,就更是舉目無親了。”他閉上眼睛,“我對你的愛,似江水,延綿不絕。”
我皺緊眉頭,這是白日裏我看到嘉榮寫給他的書信裏的一句,估計是剛剛,給到了他的手裏。
我不怕舉目無親,卻怕嘉榮再受到傷害。我想起小時候的事,嘉榮既然能放下過去選擇接受胡以笙,想必也是真的喜歡他。
將簪子隨手扔到一旁,砸碎了櫃子上擺放的花瓶,伴隨著花瓶碎裂的聲音,我說,“你若負了嘉榮,我哪怕是死,也要拉你一起。”
胡以笙從懷裏拿出手帕,輕輕沾了沾脖子上的血,“天下兩情相悅之人,少之又少,更何況我們還能在一起。娕遇公主,不,姐姐,你應該祝福我和嘉榮才是啊。更何況我們本就是一起合作的夥伴,難道不是親上加親了嗎?彼此的信任,也應該會更多一些,這難道不是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