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搖搖,雨條條。
越快到京城,雨就越大。
是在警醒我嗎?可是好像一場雨也抵不過我心中的執念啊。
我任憑細雨落在我額前的發上,這點雨又算什麼。
一路上,我早已感受到安國的物是人非。
我這一生的前十五年,要風得風,想雨便雨,安國上下無一不愛戴於我。
可是三年前,我坐在去番國和親的路上,卻被他們過街老鼠般的將我送走。
十八年前,我母親生我那日,天上有一片豔紫的雲氣,在府上空久久不散。
人人都稱我為祥瑞,也把我的父親送上了太子之位,我和我的母親,也因此收到天下百姓,甚至父親的偏愛。
父親也打算登基之後就把母親封為皇貴妃,賜麗字。
奈何母親的母家終究也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太子妃說她德不配位,便在三年前我父親初登基之時,請了星矢來觀天象,那位星矢當時在城裏算準了幾位高官的命數,是有多少錢都買不來的,他說,他隻憑緣分觀相。
他說。
他還說,我母親是妖物,紫氣,也是妖力為之。
他說。
“那對我的運數可有影響?”父親,不,父王問他。
“麗皇貴妃於陛下倒是無傷大雅,隻是這娕遇公主,正值青年,萬萬不可留在陛下身邊,否則,會吸走陛下的精氣,不出幾年,陛下……”
他說。
父王當時召喚我時眼中的殺氣,是我日夜都記得的。
但是天下百姓信服於我,他不能無理由的除掉我。
於是他便把這城的暴雨,那城的幹旱都怪罪於我,一步步,瓦解百姓的愛戴。
他要我死。
我在百姓的愛戴中出生,他就讓我在他們的口水和唾棄中死去。
我被關進大理寺。
在終日漆黑潮濕的牢裏,我知道,沒有人為我求情。
也沒人敢有異議。
父王上位後忘了所有的本分,他隻知道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天下所有,都應該是他的。
他隻信星矢說我會吸他精氣,卻不記得我出生時的紫雲才讓他有如今的位置,更不記得母親與他的愛與情。
當年下半年秋,武力強國番國突襲,一舉拿下安國三城,我便被在被處死前當做貢品,送去和親。
他對番國說,我是自帶紫氣出生的祥瑞,會給番國帶去好運,可是我知道,他們隻是想把我送走,希望我能吸走番王的精氣,為他們獲得幾年的和平。
可笑!
一個國家的和平,竟然需要送女人來維持。
和親之前,我被賜字,慶溪公主。
溪,多麼低賤的字號。
“公主,前麵便到京城了。”風鈴在窗外低聲說到,“我幫公主把窗關上吧。”
我點了點頭,想也知道,沒有人會迎我回來,還不如低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