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別亂跑！”
喧囂的庭院，一群人膽顫心驚地護著中心的少女，少女唇色很白，臉頰卻是紅紅的，追著白色的小狐狸，笑得很開心。
小狐狸搖著尾巴，上躥下跳，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少女。
這隻狐狸長得很好看，以純粹的白為主，尾尖一縷赤色毛發像極了火苗，自由地舞動著，耳朵尖尖也有相同的赤色，一左一右很是對稱，偶爾抖一抖，直看得人心癢癢。
“不行了，我追不上你了！”
少女彎著腰，氣喘籲籲。
小狐狸乖巧停下，蹦蹦噠噠地回到少女身邊，繞著少女的腿腳蹭了蹭，湖水般澄澈的眸子倒映著少女的身影。
“小家夥，我們要回屋了。”
小狐狸尾巴尖搖動著，溫順地跳進少女懷裏，一群人烏烏泱泱的又進了屋。
院子裏隻剩下零零散散幾個下人。
女人坐在桃花樹的枝杈上，靜靜地看著下麵，隨意挽起的發絲下是並不奪目但卻端正的五官，身形虛化，褐色衣角隨風舞動。
光穿透樹葉，掠過她的身體，直接照到地麵。
女人垂眸，在手中的本子上寫下幾個字。
“小山！”
歡快的聲音傳來，是剛才的小狐狸。
小山不慌不忙收起紙筆，接住化作人形撲來的小狐狸。
“你又找到我啦！”
小狐狸的尾巴飛速搖晃著，帶起一陣陣的風。
“嗯。”
小山輕輕應了一聲。
“你不開心嗎？”白念念歪著腦袋看她，“我之前這樣說，你都會笑起來的。”
“……是嗎，”小山勉強扯了扯嘴角，“太久了，不記得了。”
四百年，確實很久了。
四百年前她還會因為白念念的這句話欣喜若狂，可四百年後隻剩下麻木。
在白念念一次又一次為了那個人類拋下她的時候，她就不可能再笑出來了。
“哪裏久了，才四百年！”
狐狸爪子拍上小山的臉頰，使勁揉了揉。
對於妖來說，四百年確實不久。
她們是妖，一隻白狐妖，一隻山雞精。
白念念是狐族正統狐狸精，狐帝狐後最小的孩子，旁妖見了都要尊稱一聲“小殿下”。
與之相比，小山就遜色多了，她隻是一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雞，在崇尚血脈的妖族，是最低等那類。
小山本沒有修行機緣，是白念念在外玩鬧時見到了她，對她那一身絢麗的翎羽著了迷，這才把她帶回去養了起來。
她沾了念念的光，得了修行機緣，便是念念的妖仆了，這是她從生了靈智的那一刻起就知道的事。
即使念念從未將小山當做妖仆，也從不讓她喚她小殿下。
但小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克製地保持著距離，同時藏起心底隱秘的悸動。
隻是……當她看到念念滿心滿眼隻有那個人類時，還是會難過。
“我才七百歲，對我來說四百年很久了。”
小山躲開念念的目光，把她穩穩當當放到一旁。
念念化作人形，一身流光的白，袖腳紋著赤色火雲，象征身份的金絲活影活現，眼角赤色妖紋隨著笑容彎起，非常自然地靠在小山肩上，“說得也是，你比我還要小三百歲。”
小山繃直腰背，放在膝上的手握緊又鬆開，試探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狐族？”
念念自由搖晃的腳停下，皺起眉頭盯著小山，不悅道：“是不是母後讓你問的？”
“不是……”
“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