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直什麼也看不到。
他麵對的隻有黑暗,無盡無止的黑暗。
當他一步踏入這個被撕裂的虛空,迎接他的,便隻有這無盡的黑暗。
他想找尋顧園心,蜜蜂,烏鴉,哪怕是得到一點他們的回應,但是沒有。
一絲一毫也沒有。
仿佛這個世界裏隻有他自己,所有的黑暗陪伴著他自己。
文直忽然覺得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造化之光呢?
難道自己無緣於造化?
父親怎麼辦?
大燕怎麼辦?
他本是個很看的開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變的多愁善感起來。
更確切的說,他此時此刻有些焦慮,急切。
正當此時,身體之中的十夜圖緩緩的飄浮於身前,散發出淡淡的青色光暈。
這光暈柔和溫暖,恰恰籠罩了文直上下。
文直忽然覺得有一份玄妙的感覺籠罩了自己。
他覺得自己一下子變的很輕,輕如鴻毛,巧如柳絮。
輕輕巧巧的便破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裏沒有黑暗,隻有陽光,溫暖的陽光。
溫暖的陽光照拂在身上,給人一種舒服與快樂。
他喜歡這樣的快樂。
他喜歡這一份快樂的力量。
是的,這的確是一份力量,是一份專屬於溫暖與快樂的力量。
這力量破解了他身上所有的憂傷與寂寞,悲哀與憤怒。
仿佛是回到了少年,無憂無慮的童年,不顧一切的孩童時代。
真是像是另外一種重生。
文直忽然意識到:難道這就是造化之光?
當他心裏產生這樣想法的那一刻,他的人便已被金色籠罩。
金光萬道,頃刻間突破了這個世界。
金光裏的文直當然不會知道外麵別人的感受,他此刻最大的感受是,震撼。
震撼著金光裏的一位親人。
一位神情儒雅,溫和可親的親人。
他的爺爺文若遠。
文若遠一身白衣,一身儒雅,他的笑裏也帶著儒雅。
望著文直,笑意盛滿:“孩子,你終於開啟了造化,而且是生門。
恭喜你,孩子。”
文直不可思議的道:“你……你真是我的爺爺?”
文若遠點了點頭,認真的道:“當然是,孩子。
五十年前爺爺走進這裏,直到現在。”
五十年了嗎?
文直有些不可思議。
他隻在家中的畫像上見過自己的爺爺,見過這一身儒雅風流。
今日相見,他卻又覺得仿佛是在昨天。
文直一時之間不由熱淚盈眶。
卻聽文若遠悠悠的道:“爺爺一直在這裏等候,等候我文家的子孫。
我本以為再等五十年也是枉然,因為這十夜圖能從生門而進的,這天下幾乎沒有。
縱是爺爺我,走的也是死門,有來無回的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