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老夫死不瞑目。”
文直卻搖了搖頭,隨意的道:“十夜圖雖好,但和父親的生命又豈可相提並論?
隻不過…”
蜜蜂心下一緊:“隻不過什麼?”
文直緩緩從衣袖間取出一張黃色的卷軸,淡淡的燈光下有金色的光暈躍出。
蜜蜂的呼吸為之一窒,雙目微眯,神情之間滿是歡喜。
清風掠過,燈火搖曳。
一劍西來。
淩源的身影無聲無息,無聲無息的欺近了蜜蜂。
蜜蜂暗呼不妙。
“奪”的一聲,刀已經飛起,劍已在咽喉。
淩源的劍冷冷的放在蜜蜂的咽喉,她的咽喉潔白而光滑。
文直這才道:“隻不過夫人忘了一個人,這個人叫淩源。
淩源的劍一向很快,快的隻要夫人一動,就會要了夫人的命。
沒有命的蜜蜂,公子夜又怎麼能得到十夜圖?”
蜜蜂真的沒有動。
她能感受到咽喉處的寒意,也更能感受到淩源的蕭殺。
他的蕭殺絕不是有意,是天性。
這是一個天性蕭殺的青年,他的臉他的眼甚至他的全身上下都充滿了蕭殺。
蕭殺的人,蕭殺的劍意,甚至他的境界,也全是蕭殺。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年輕人?
他似乎總是隱藏在黑暗裏,總是無聲無息,縱是他在你麵前,你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存在的隻有他的蕭殺。
蜜蜂輕輕的歎了口氣:“文公子果然高明。
有這樣一位意念境的強者存在,蜜蜂輸的一點也不冤。”
文直卻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他不是意念境。
他隻是一個聽話的下人,隻是一個從黑暗裏走來,從夜色下劃過的客人。”
蜜蜂的神情忽然一動。
“難道他來自於十夜圖?”
文直笑了,笑的卻很神秘,神秘的道:“夫人能從骨衣裏破出,淩源又為什麼不能從十夜圖走來?”
文修正聽的一愣一愣的。
他聽不懂兒子在說什麼,但他知道淩源這個年輕人是兒子在三年前送給他的,三年來淩源一直隨著自己,從不離開左右。
淩源從不會主動現身,除非有自己的呼喚。
最令文修正感到驚奇的是,淩源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仿佛是個啞巴。
此刻聽文直說他是從十夜圖走來,文修正一時之間滿肚子的疑惑。
難道淩源這個大活人來自於十夜圖?
祖宗留下的這張圖到底是什麼?
卻聽一聲輕柔的歎息,蜜蜂輕輕的道:“文公子要怎麼處置我呢?
殺了我麼?”
她的目光溫柔,聲音多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哀求,有的隻是楚楚可憐。
文直的目光望向了父親。
“父親大人,這女人欺騙了你三年,也對十夜圖蓄謀了三年。
父親大人說一說,該如何處置她?”
文修正長長籲了口氣。
揮了揮手,神情之間滿是痛苦,張了張嘴,終於又閉上。
但他終究還是道:“放她走吧。
從哪裏來還到哪裏去。”
言罷長歎一聲,黯然步下樓去。
樓外有光。
天黎明的時候風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