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占往前廳走去，快到廳門口時，回頭一瞥，隻有高上一人跟來。
然後拉起高上，就往東邊跑去。
“哥，你幹嘛去？跑這麼急。”
“別聲張，跟著我快跑，一會再說。”一路上小心繞過途經的屋子，來到一處峭壁前。峭壁上垂下來一條繩子。平日裏，寨子裏的少年在此處練習攀爬，釋放無處安放的精力。
“快，往上爬！”
二人爬到山頂之後，高占方才緩緩舒了一口氣。仍覺不放心，又把繩子拽了上來。
高上不解，“哥，我們來這裏幹什麼。”
“我們不跑，恐怕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山穀出口處，賈宸率人列陣堵門，還用糧車堆在那裏，擺明就是要關門打狗。配合出口山坡上的人，居高臨下，正麵殺出重圍，已是不可能之事。
昨天下山借糧，折進去百餘人，現在寨子裏，算上老弱病殘，也不過才六百餘人，真正有戰鬥力的，可能也就三四百人。
如果寨子裏糧食多，還能堅持一段時間，靜待其變。現在，寨子裏不過三五日的餘糧，隻要賈宸堵門堵個七八日，寨子裏恐怕是要餓死人了。
高上又問道，“就算隻有三四百人能戰，他們不過才一兩百人，我們人數多，一擁而上，還是能殺出去吧。”
“不錯，話是這麼說，理是這麼個理。如果所有人抱著必死之心衝殺，可能還能殺出去。但賈宸此人卻十分惡毒，讓人主動投降，並且先投降的還能活命，還能去當佃戶，瓦解大家的必死之心。這寨子裏的人要麼是造反出身的義軍，要麼是後來上山落的草。但凡還有點活路，誰來造反，誰來當賊。”
“現在，一個必死之局有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一個個恐怕都要爭先恐後地去投降。誰還有心思去戰鬥。”
“隻是，所有人都能去當投降，我倆卻不行。我爹你大伯身死的的罪魁禍首就是這賈宸，這是血海深仇，我們倆是不可能去投降的。”
“昨日，折進去的兄弟，大多是跟我爹從義軍中出來的。現在寨子裏出身義軍的，已經不多，萬一有人心生歹念，把我倆綁了，前去邀功，我倆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高上聽完高占的分析，目瞪口呆，沉默無言。
高占又道，“寨子裏的人還能不能活命就看賈宸怎麼想的了。如果他隻是想抓一些佃戶，剩下的人或許還能活命。如果…”
高占沒有說下去，高上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哥，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我們走，去投軍。如今，三路節度使在關中大戰，正是擴軍的時候，我們去參軍，吃一份兵餉。萬一在戰場立了功，說不定還能封侯呢。”
隻是可能性很小，說不定上了戰場就死了。不過高占沒把這話說出來，他需要畫一張大餅給高上吃，也給自己吃，作為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