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楚平日所見如蘇慕華也是人品風流的人物,但蘇樓主眉宇間自有殺伐決斷的淩冽之氣,倒讓人忘了他的容貌。
那邊狂蜂吃完了,卻不忙著走,一雙眼睛隻往這邊看,趙雲劍看他那雙眼睛□□地盯著任情兒,心下生起幾分不快,臉先沉了幾分。任情兒覺察到他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衝著狂蜂倒先一笑,他此刻衣衫輕軟,笑靨如花,舉止之間盡是媚態,哪還有半點心狠手辣的模樣。狂蜂是個好色的,男女不忌,為任情兒一笑,此刻早已迷了心竅。他聽到任情兒三個字,也知道這人的身份,但他早忘了他尚在逃亡中,更忘了拜月教中人的不易與,想著怎麼到手了才好。聽說這任情兒很是風流,也未必沒有機會。
趙雲劍還抓著荊楚楚的手,此刻為任情兒掃了幾眼,有些握不住,想著甩開,又有點抹不開麵子。
自從拜月教教主水流月為蘇慕華所殺後,任情兒為十六歲的苗疆大巫找到,跟他回了拜月教。趙雲劍聽說這個消息已是三日後,他從青樓的溫柔鄉出來,騎了匹快馬,到了拜月教的邊界,卻始終不曾踏入拜月教。如此便過了一年多,若非荊楚楚到了這裏,他還不知道何時會見到任情兒。
荊楚楚笑道,“原來你便是任護法。”
任情兒笑道,“姑娘聽說過我的名字。”
荊楚楚道,“確實聽過。我們...”
趙雲劍道,“我和楚楚結伴同遊,很快就會離開。這地方窮鄉僻壤,也不知道誰有耐性待得住。”
任情兒笑笑,出乎趙雲劍意料的竟然沒有什麼生氣的表情。趙雲劍見過這人太多次對他生氣,有些時日他仿佛一睜開眼,便看見此人提著劍怒視著他,再將他從溫香暖玉的床上拖起來,這般溫和的任情兒,他倒不大習慣。
趙雲劍見任情兒臉上笑容淡淡,道了句,“那便不打擾了。”
廣袖輕拂,若柳煙花媚,那人竟就此起身向著鄰桌而去。
好歹等人把話說完啊...啊喂...趙雲劍心中如倒翻了五味瓶。
這窮鄉僻壤怎比江南風月,情兒你同我一同回去吧,你看你都清瘦了...
莫非你真要在這拜月教守著那什麼小苗王長大
這刀鳴鸞對你可是色心不死,他又知道你的弱點,你與他一同謀事,可千萬要小心別為他輕薄了去。
淡色柳衫停在了狂蜂麵前,任情兒輕挑柳眉道,“閣下,你是初次來我拜月教?”
狂蜂麵露喜色,輕咳一聲道,“正是,我久仰拜月教大名,一直未曾有緣踏足。今日觀兄台品貌,我更覺應該早來。”
任情兒目中含笑,“既然如此,閣下應多留幾日才是。”
狂蜂道,“那是自然,久聞拜月教風光,我自然要看足了,否則哪裏舍得走。”
任情兒笑道,“拜月教風光最好的當在九盤寨上,月圓之夜,冷月照群山,連山野之間的枝葉都可看得清楚明白。而我的居處正在九盤寨最高的地方。”
狂蜂大喜道,“承公子盛情。”
任情兒緩緩一笑道,“今夜便是月圓之夜。”
圓月掛在天邊,月光照在山巔。
任情兒坐在樹下,手中慢慢把玩著一個白玉琉璃的杯子。狂蜂走上山崗,看了那風吹羅衫,幾欲透明的身影,便是一笑,“任公子,我應約前來。”
任情兒輕道了一聲,“坐。”
狂蜂坐下,使出渾身解數,與這人聊起風花雪月。可憐一個狂蜂,從來采花都是單刀直入,幾曾和人這般將風花雪月細細分說?
若要打是打不過的,隻得慢慢來。
任情兒全然心不在焉,無情無緒地喝著酒。
狂蜂權衡著,是否自己太過溫柔,反而為這人所不喜,正待上前,將這人攬入懷中,以懷抱化冰雪為繞指春水柔。
突然,任情兒抬起頭來,一把握了他的手。“閣下,何必讓春宵荒廢,便與我進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