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生靈,修仙者,修萬物之靈。
修仙六藝,即佛學、刀劍術、煉器、樂理、醫術和符籙陣法。各式各樣的散修占了大多數,其中的佼佼者依不同的派係聚集成不同的門派,諸多門派中風頭正盛的,是萬明寺佛修,逍遙門劍修,杏仁堂醫修,百聞樓樂修,平沙鎮的諸多器修。
這之中,符修排在最末,甚至連一個正兒八經的門派都沒有。
原因無他,符修所用的符籙,是符文與靈力的結合體。這意味著,隻要你有靈力,就可以駕馭符籙,但想作為攻擊的手段,靈力需極端充沛。
正因如此,修習之人,人人都會符,但極少有人專用符籙,最多作為靈力耗盡一個兜底的手段。
連翹一個外來人能掌握這個純屬意外,那天她心血來潮往葉子上寫“王炸”,隨後自信一拍——
陪伴她多年的小石桌徹底陣亡。
“符籙姑且能作為自保的手段,不會拖後腿的。”連翹補充。
淮之聞言點頭,對她的選擇表示理解,且不談那把刀給經曆過【那件事】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符籙的確是一個被關押三年、無法自由運轉靈力的犯人最好的選擇。
他的反應倒讓連翹鬆了口氣,從這把造價極其昂貴的短刀不難看出原主精於刀術,但連翹對此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她還不想被當作奪舍的一把火燒死。
對話結束,氣氛再度陷入沉默。他倆在一起像氣氛終結永動機器,一個寡言少語,一個不敢多說。
二人沿著小徑走出幽穀,路過的弟子立正向大師兄問好,他回以微笑,領連翹到其中一位弟子前,示意跟著他走。
做完這一切,淮之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告訴連翹在申城彙合後又急匆匆地去找掌門。身為大師兄,雜事纏身是常事。
那被選出來的弟子渾身抖了一抖,但還是十分專業地履行大師兄交付的義務,僵硬地微笑。連翹環視一圈周圍的弟子,憤怒的,恐懼的,還有好奇的,總之各式各樣的都有。
哦,淮之太平靜了,她差點忘了自己還是犯人。
視線的盡頭是一位女子,身著逍遙門統一白色製服,但從質量來看全然是上乘。她雙手抱肩,毫不掩飾對連翹的厭惡,滿臉寫著我就是看不慣你快來讓我揍兩頓。
連翹突然一種不妙的預感。果然——
“這位是同行的南芫師姐。師姐也算是青年一輩的翹楚,性格…強勢。”那位弟子介紹道,又斟酌了幾下,“和…連師姐似乎有些誤會。”
南芫聞言冷哼一聲,斜睨連翹,“申城一事事關重大,可不是什麼罪人想要戴罪立功的地方!”
罪人兩個字尤其咬重音節。
連翹欲要同她嗆兩句,就聽見那弟子說:“門派清貧,申城地處繁華,咳,總之,此次全程消費由南芫師姐買單。”
全程買單??
老奴駕到。
連翹迅速綻放出一個滿分微笑,看錢,哦不,看南芫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南芫卻不打算放過她:“先前你裝著高手麵子不肯掛也無人問責你,現今要是拖了後腿,可是罪加一等了。”
連翹點頭:“大小姐說的是。”
南芫不可一世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懷疑。逍遙門弟子都知道連魔,大多是懼怕,她則反之。南芫自小修煉,家中富庶天靈地寶數不勝數,本人也天縱英才,一路順風順水。直到那天,她的光環被一個人徹底奪走了——連翹。連翹其人甚是可惡,屢次向她挑戰屢次閉門不戰,美其名曰“你還小不能欺負同門師妹“。終於等她也成了獨當一麵的小師姐,分外激動地要去找連翹比拚,連翹幹脆鋃鐺入獄了。
算上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但現在,這位被她認定的終生之敵用殷勤的目光盯著她,甚至期待地蒼蠅搓手。可憐的大小姐,沒有時間為死去的連魔悼念了,現在登場的,是路過的不幸小妹,連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