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世上隻有爸爸好(2 / 3)

鄭宇接過盒子,看著上麵蓋著玉璽的封條和那個精鋼大鎖,想起了昨夜晚間皇帝交給他的那個鑰匙。他沉默片刻,輕聲說道你們都先出去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默默地走了出去,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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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隻剩下了鄭宇一人。他看著眼前這個盒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希臘神話中潘多拉和她的魔盒。

這個盒子,裏邊到底裝了?如果打開,會給這個國家,這個世界帶來?

這裏邊,是否就是皇帝的來曆?他到底是偶然穿越,還是某個時空管理局的公務員?

鄭宇把盒子抱在懷裏,掏出腰間的那把鑰匙打開了鋼鎖,撕開封條,掀開盒蓋。

一疊整整齊齊的文稿。

鄭宇精神一振。

那位算無遺策的養父,既然是要把這個留給,那一定就是給留的殺手鐧,或者是逃跑的後路,也可能是破解危局的錦囊妙計。

“鄭宇吾兒: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無法預知因何而死,是被何人所害,但想來不是和我有私仇,便是垂涎於國家權力。

我一直看好的展翔,居然會背著我做這麼多事情,看來我帶給他們的思想也終於演繹出了一些出乎意料的。

正如你說過的,這個國家需要學會包容不同的意見,他們要學會用妥協而不是暴力打倒來解決問題。這些年,我用民族主義凝聚國家,強大國防,但我也容忍一些其他的聲音,容忍不同利益集團的存在,讓他們學會在這個體製內共存,學會以妥協的方式來解決矛盾,分配利益。

我不想做朱元璋,我不想懷疑一切消滅一切。隻要他們不威脅到這個國家,威脅到這個秩序,即使有意見分歧,我依然可以容忍他們存在。

這是中國曆朝曆代的ducai君主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希望是第一個。

可這樣一來,也許有一些我忽略的種子存在,我可以預料國家發展,預測國際變化,卻無法掌握每一個人的心。

可我不忍心消滅這些種子。

這個民族被愚昧和閹割了太久太久,他們需要理想,需要信仰,他們需要走出極端利己主義的窠臼,我希望在我之後,這個民族有一天能不再‘隻掃自家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我希望他們能把這些最寶貴的理想火花傳承下去,讓我們這個民族在精神上真正地強大起來

所以我不會大開殺戒,卻也不能不防。

無論是誰做的,一旦我突然身死,國內有實力爭奪這把椅子,或者說實際權力的,也無非是那幾個人。我不放心的,除了這個國家,其實就是你和小芸。想來我死之後,可能有幾種情況,但隻要海陸兩軍不亂,憲兵隊和警政部,總情局是不會有問題的,這些力量在你的手裏,任何亂事都可反手平定。你有這個本事,我完全。

小鐵和小凡從剛成年就跟著我,他們的心性我了解,斷斷不可能害我。但如果是我出了意外,一切就不好預料。

如果海陸兩軍聯合起來包圍中華宮,那主事的一定是小凡和小鐵。我勸你不要抵抗。

岑春暄不是軍人出身,我安排他主管軍法,無非是他不是軍校出身,和穆鐵以及國防軍其他軍官都沒有淵源,又疾惡如仇忠心不二,隻要有我在,他就可以製約國防軍乃至禁衛軍。一旦我出了意外,岑春暄軍中根基不足派不上用場;

趙秉鈞為人陰柔,魄力不足,警政體係的武力也不是軍隊的對手。因此,那個時候,你就乖乖懇求他們保著你做個虛君,把實權交給他們。

小鐵和小凡,他們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他們從小追隨於我,是這個國家的真正締造者之一,我們一起走過了太多風雨磨礪,這種感情你無法想象。

小凡對政治看得透徹,一直反感絕對的權力。如果海軍行動起來,那隻能是陸軍先一步采取了行動,或者是他對國家的狀態有了擔憂。如果是他,你應該沒危險。

小鐵這人,沉默寡言,禦下有方,可惜心思有些激進,這我是的。用他管著國防軍,也是為了培養一種尚武精神,這點他一直做的很好。他的心性有些隱忍,但對我是忠誠的。

如果是陸軍獨自發難,那恐怕就是發生了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也許是我的突然去世讓他們看到了某種機會。如果是那樣,要麼是小鐵約束不住他們那些人,不得不順水推舟,要麼就是小鐵終於決定要接管這個國家。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乖乖做小鐵的好侄子,當好傀儡。以後不敢說,一年之內他應該不會動你。再長,就要看你韜晦的本事,他和小凡之間的協議,以及他手下之人的耐心了;

第二,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鎮壓下去,穩住國家形勢。小鐵始終和總情局,政府,警政部和憲兵隊有矛盾,他把持國防軍這麼多年,打擊異己,也讓不少軍內元老有些不滿,這都是你的機會。另外,小凡雖然有些重情義,又從小和小鐵就是死黨,可一旦他明白對方會威脅到這個國家的根本,也會毫不猶豫地大義滅親。

如果你決定了要和小鐵鬥爭,那就必須快,一定不能讓他把根基打牢,剪除你的羽翼。也要防止越來越多的軍人卷進來,傷損國家太多元氣。一旦讓小鐵穩定了形勢,恐怕小凡也要顧及國家的局勢,不敢站在你的一邊放手施為。所以你務必要盡快下決心,采取行動。

在國防軍,我其實早有一批人手,一直監視小鐵和他的一些鐵杆,名單和聯係方法我都附在了後麵。還有各界你可以信賴的人手,也都附上。這些人,我是通過不同的線撒下去,單線聯係。其中我直接控製的,下麵劃了黑線。

我你把馬朝陽放在齊齊哈爾,把金向國放在庫倫,其實也是有些考慮。我之所以把禁衛軍作為各方麵軍總預備隊,也是預料到一旦有變,這些部隊可以馬上控製住幾個方麵軍的司令部。如果你決定了要和小鐵鬥到底,這些資源你就可以用起來。

無論是要留在北京奪權,還是想辦法逃離,無非需要人和錢財。

我在彙豐銀行有兩個帳號,號碼是xxxxxxx和xxxxxx,密碼是我從小讓你背的那串數字,可以找上海的托馬斯?李,或者倫敦的威利?謝,地址是……在瑞士銀行,我還有兩個保險櫃,號碼是xxxxxxx,密碼是也我從小讓你背的那個數字。

另外,耿軒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忠誠可以完全信賴。雖然心裏有些恃才傲物,但做事滴水不漏,口風也緊,看人很準,你有秘事要處理,他可以獨當一麵;

關於皇室產業的詳細清單,我這裏有一份,你可以和謝忠對一對,免得有人心裏生出心思來。

另外,如果是小鐵動手奪權,我這裏有他的一些資料,對你會有幫助。

……

如果我死去了,而你母親還在,請轉告她,她是我一輩子唯一真愛的。

……”

鄭宇從頭到尾看完了這封長信,閉上眼睛,眼淚再度流了下來。

這位皇帝,即使預感到的生命可能受到威脅,依然在冷靜地替這個國家,替選拔的繼承人考慮。鄭宇的心裏隻有悲傷和痛。

在他看來,一切du裁者,如果要鞏固的統治,都要進行最為嚴酷的清洗,進行全麵的特務統治,對思想嚴格鉗製,把整個社會從上到下用恐怖手段強力束縛起來,對任何的思想異化都要堅決鏟除,而且從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麵都要進行全麵的洗腦,用暴力,糖果和廣播喇叭把國民變成徹底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患者,讓這些人被槍斃的時候還在高喊領袖萬歲。

可皇帝沒有這樣做。他立憲,開國會,允許多黨製,允許一定限度的輿論批評,他甚至容忍**黨這樣的政治異端的存在,以此來對政府構成監督和牽製。對於軍隊,他采取的辦法是分化牽製,他翼翼地嗬護著很多帶有激進意味的理想主義成分,甚至對很多過激青年也帶著欣賞,因為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一個民族寶貴的財富

當一個民族,從上到下全是徹頭徹尾的極端利己主義者,沒有理想,隻有利益,那將是何等的悲劇被滿清用屠刀和愚民閹割了兩百年的民族,擁有了這樣一位領導者,這又是何等的幸運

皇帝是一個有理想主義色彩的現實主義者。為了嗬護這些理想主義的火花,為了讓這個民族能夠保持一些信仰和理想,為了讓這個民族真正在精神上強大起來,他沒有去消滅一切有可能威脅之人,她沒有用暴力和愚民來維持ducai統治。

他利用不同的利益集團互相牽製,讓他們在實踐中逐步習慣於體製內的協商;他翼翼地在各種極端思想中保持平衡,通過的威望和力量把這個國家凝聚起來,讓意見不同,利益衝突的群體在一個房簷下習慣於彼此的存在;他嗬護著國家的每一分元氣,希望把他們都聚攏在民族複興這麵旗幟之下,並肩走下去。

在他的統治之下,這個帝國中不同派別不同思想不同階層的人,懷著各種各樣的目的,被膠水牢固地粘結在一起,組成了這樣一個複雜的國家。

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卻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這個社會看起來專製,可隻要你並不真的要推翻政府,你依然有一定的自由。各種派別和人物每天爭吵著,鬥爭著,熙熙攘攘,卻也在潛移默化中開始接受了對方的存在。

皇帝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代代相傳的家天下,或者是代代相傳的專製統治,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在之後不會再有du裁者,他希望讓這個民族,這個國家學會包容不同的聲音,學會寬容和感恩,學會用協商而非打倒的辦法來處理利益衝突。

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du裁者,因為他有愛。

他對身邊相濡以沫的妻子有愛,對相伴幾十年的學生有愛,對養子有愛,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