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磊案的時候,這人四處奔走,救下不少黨內老人,因此聲望愈發高漲,很快就取代了死掉的陳磊,成為複興黨黨務上頭名副其實的當家人。
不過鄭金根最近的日子也有些難過,一邊是政府以劉定一為首的複興黨元老幹將,鐵了心要壓軍需案,幾次狙擊了國防部。他自己好容易上下奔走,求爺爺告奶奶,但也不知道劉定一等人怎麼串聯的,不但立憲黨,民生黨,民權黨等本身就有反戰傾向的政黨異常活躍,就連複興黨內部也發生了大分裂,大批複興黨骨幹議員群起反對,痛陳國家財政的窘迫,抨擊軍方貪得無厭。
鄭金根聽說皇帝委派了太子鄭宇調解斡旋,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這才兩天,這位太子馬不停蹄一番上下活動,居然事情隱隱然就有了破局的跡象!
昨天和劉定一通了一番電話,看來這內閣,居然也準備咬著牙認了,豁出去透支八個億,哪怕再追加些奢侈品消費稅,停建些不是急需的工程,發賣些公產……而遠在倫敦和北美進行籌款的宣傳部長楊銳,交通部長孫文,都是拍著胸脯發回了急電,說自己豁出臉麵不要,也要募到款子!皇室產業的謝忠也給他掛了電話,說不足的款項皇室產業還有些流水可以挪借,隻是等附加稅和募捐的款子到位要盡快歸還;甚至國防部的徐紹禎都早早托人帶話,說軍方可以考慮這個提案……看來,這各個方麵,居然還真的就這麼一步步走到了一塊!
鄭金根吃驚之餘,也隻能苦笑著承認,這位一鳴驚人的太子果然是有幾分門道。而這一帆風順的背後,怕也還藏著上麵一些大佬們的私心。想一想這些,鄭金根越發覺得,有必要和這位太子好好加深一下感情。
今天,無疑就是最好的機會。
當日,帝國太子鄭宇會見上議院議長鄭金根,雙方交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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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告辭離開了總理官邸的鄭宇,讓司機把車停在了僻靜之處,把保衛撒開,隻留下了自己,楊永泰和邱海陽坐在車裏。
“暢卿,今晚的效果,你覺得如何?”
鄭宇看著遠方路燈下,護衛們沉默的身影,幽幽地問道。
“劉相,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人,他不會因為這件事情遷怒於殿下。”楊永泰沉默片刻,開口說道,“不過,背後的黑槍任誰也無法容忍。我想,在查案這件事情上劉相應該傾向我們。”
“隻要他別記恨我就好。”鄭宇苦笑一聲,“自己抱有最大希望的小兒子……至少在軍需案上,劉相是公允的,這我已經感激不盡。父親提拔起來的這些人,看來還是有公心的。”
“暢卿,今天白天你說到理想,今天就和你說一說。”鄭宇揉了揉眉心,神色也舒緩下來,“這次巡遊歐美,對於外麵的世界,我算是走馬觀花看了大半。比起五年前,帝國是日新月異,而歐美的進步速度相形之下就慢了一些。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楊永泰思索片刻說道:“因為歐美爆發了經濟危機,應對不力,經濟衰退,而帝國政策得宜,故而國家日新月異。”
“暢卿,這些其實隻是表象。”鄭宇搖了搖頭,“那為什麼他們受了經濟危機的影響,而我國可以措施得力?要說亞洲,日本也被波及。”
“那就要說就是陛下和眾位大人英明天縱,見事明達。”楊永泰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但還不全麵。”鄭宇轉過頭,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出了口氣,“這個問題,要從兩方麵看。首先是客觀上,帝國比起歐美,處於絕對的落後,而這種落後就給了我們學習的機會,可以吸取歐美發展過程中的教訓少走彎路;其次是主觀上,我們措施得當,對政治和經濟方麵的很多處置其實還領先於歐美。這種合力就構成了今天帝國的欣欣向榮。可是,你覺得我們能就一直這樣發展下去嗎?”
楊永泰思考半晌,輕歎一聲,搖了搖頭。
“為什麼?”
“帝國的發展已經引起了列強的警覺。我在國內負責天機的協調,總情局和海軍總參謀部二廳過來的情報,也會在我這裏進行彙總整理,對於大家桌麵下麵的動作,我感受的多一些。”楊永泰說道,“這幾年,各國都加強了對帝國的滲透,強化了技術和設備封鎖。原本我們從德國,英國和美國買精密機床,光學儀器,模具,催化劑,雖然也有困難,但總能想到些辦法。尤其是經濟危機開始那段時間,我們甚至可以從英國和美國的機床廠把技工挖過來……但這幾年明顯困難了。”
“其他還好說,作為工業擴產最重要的精密機床,還有化學上頭的重要催化劑,精密光學儀器,我們的路子幾乎被卡死。重工業離開了機床,擴產就困難,沒了精密光學儀器,科研和軍備都要受到影響。沒了催化劑,我們的很多化工產品質量和生產率就要受影響。高爐方麵,現在我們和國外的技術合作已經被截斷。”
“這些年帝國大煉鋼鐵,鐵路和基建上頭,進口品早就退出了市場,我們的很多產品輾轉賣到了俄國和中東,拉美,不但讓英國人警覺,甚至讓德國人和美國人也警覺了起來。雖然質量還有差距,但價格相對便宜,技術服務好。再加上帝國建築業承攬項目的低成本高效率,拉美和中東的很多國家都寧願請我們的基建公司修築鐵路和公路,一攬子采購國內的鋼材和水泥,又帶動了帝國航運業的快速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