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絢最近感覺被針對了,人聚集的地方和時段,總是被傷害或者出糗事。
廁所裏被人群擠倒,進教室時被猛關的門碰傷,做操時被摔倒的人扒下裙子,體育課上被亂跑的人直接撞翻。
事情很明了,紡中大姐大石聰,看她不順眼,想整她。
所謂虎嘯深山、木秀於林,美貌是強者的天資,弱者的災殃。
石聰曾經也是紡中第一美女,家裏資產千萬,爸爸是聞名的企業家,跟各局領導甚至縣長都能談笑風生,學校裏連校長見了她都得微笑以待。這種公主般的存在怎麼容的下比她人氣高的美女在眼前晃悠。
一開始石聰是不信的,特意從樓上下來看看這個初一的學妹,一眼看過去心就涼了。觀察幾天後,發現張絢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條件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家,衣服鞋子都是雜牌,發卡頭繩也是地攤貨,聽說她媽不是個良人,又看到她奶奶算半個殘疾,這種貨色本不配成為她的對手。
可石聰喜歡的那個秦海寧對張絢青睞有加,時不時跑到人家跟前獻殷勤,即便張絢冷漠待之,在石聰眼裏也是裝清高釣大魚,石聰被嫉妒的火焰燒灼著,如同白雪公主中的王後,指使各路小弟、小妹下黑手。但學生之間有什麼秘密可言,早有人私下提醒張絢,張絢無奈,隻得小心應對,可最近對方實在過分,張絢決定不再做個病貓。
這次石聰親自上場,在課間打熱水的時候故意把開水潑到張絢胸口。
張絢忍無可忍,扇了石聰一巴掌,石聰抓住張絢頭發往地下摁,幾個小妹也趁機搭手控製住張絢好讓大姐大發威。
正巧教導主任路過打水,大聲喝止,石聰鬆手後罵道:“小賤種,走路小心點!”
張絢以自己長大了為理由,不再讓秦奶奶接送,放學就跟著同學一陣,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即便在紡織廠院子裏,除了偶爾的口哨聲和一些言語騷擾,沒有其他的危險情況出現。
這次扇了石聰一巴掌,張絢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便對秦海寧的示好予以回應,秦海寧喜得屁滾尿流,張絢告訴秦海寧自己的處境後,秦海寧拍著胸脯保證:“她爸爸也得認我爸是個哥,我跟她說你倆的事算了,她不敢怎麼著你。”
張絢安心下來,但她高估了秦海寧對石聰的影響力。
一天下午放學,張絢和幾個同學路過紡織廠大院的時候被龍幫的凱哥攔住了去路。
曾經尼古拉斯幫的二哥,從紡中畢業以全縣最低分考入縣職業技術學院計算機係深造,在學院裏很快拉起一個團隊,成立“龍幫”,自創外號“凱龍”,在學生混子圈裏有些名聲,因為是從紡中畢業的,紡中的大事小情都有他的身影,或調停協商或幹架打人,操辦完事後,落些香煙飲料,講究的事主還能安排桑拿洗浴,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你就是張絢唄?”凱龍發問道,嘴裏突突冒出被肺吸收過有害物質後的青煙。
“你想幹什麼?”張絢並不慌張。
“她是秦海寧的女朋友。”旁邊的小姐妹幫腔道。
“靠,什麼狗屁秦海寧,姓秦就是毛四家的人了?就是毛四兒子我也不怕,我他媽跟黑惡勢力勢不兩立!”凱龍大義凜然道,又跺著腳大聲吼一嗓子,把張絢的幾個小姐妹嚇跑了,龍凱雙臂揮舞做趕鴨子狀,“我記得你們,敢報警弄死你們。”
張絢沒有跑,因為她知道自個是跑不掉的。
凱龍現在的小弟個個人高馬大,甚至有大專班的成年學生,張絢開始害怕起來,眼圈紅了,眼淚隨時會掉下來。
“easy easy”凱龍哥說道,“calm down”。當年尼古拉斯幫的名字就是他起的,如今仍然很與國際接軌。
“我不打女人,我隻負責把你交給其他人,你跟石聰好好談談,認個錯就行,你們娘們的事俺不參與。”凱龍拉起張絢的手往院子深處走去,盡管麵上顯得在做公事,心裏趁機揩美女油的心思還是有的,凱龍哥也是憐香惜玉的人,把張絢交給石聰的時候還特地交代:“好好談,人家願意道歉。”他替張絢當了家,因為屢試不爽,前期自己經手的事,一直都是成功的,當事人們沒人敢不道歉。
人交出去之後的事情,凱龍哥還真不知道,隻是過了半小時後,張絢哭著離開時嘴角有血,眼睛淤青,凱龍覺得石聰有點過分了,但石聰抬手給他五百塊錢的時候,良心上的折磨瞬間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