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一個周六下午,掛在天空的太陽肆無忌憚的證明了星城全國四大火爐之一的含金量,灼熱的空氣將整個城市蒸騰地如同烤爐,膠底鞋踩在黝黑的柏油路上幾乎有融化的感覺,在這個炎熱的盛夏隻有開著空調的室內才會給予這座城市中的人生存的空間。
一處小區裏,頂著利落寸頭的楚源穿著一身幾乎完全濕透的白色襯衣,左手拿著手機地同時挽著一件看起來在這個天氣就不甚友好的黑色西裝,右手握著一瓶幾乎見底的礦泉水,滿頭大汗地走在樹蔭下,脖子上晃悠著一個身份吊牌,隱約可以看到“美食節”字樣,正通過藍牙耳機不知與誰在通話:
”組長,會議開完了剩下那些物料咋辦啊?小張也真是的,就三百人的會,仗著有冤大頭報賬,整了快有1000人的東西。現在還有一多半的東西還堆在我出租屋呢!“
耳機裏麵傳來一陣大大咧咧的聲音:”嗨,多大點事兒。這不是你家離會場近嗎。也不白占你房間,我認識一開連鎖超市的,剩下那些東西等下我給他打聲招呼收了,搞的錢你請大夥一起出去搓一頓好的,剩下都是你的好吧。”
楚源偷偷翻了個白眼,好家夥,值錢的煙酒都放你家,剩下一堆礦泉水、紙巾、各色包裝食品都塞我家是吧,看著又多又占地方賣了之後請完客還能省幾個錢。“組長,請客能去大排檔嗎?”
“滾滾滾,快點給爺爬。等下我把那人電話給你,早點溝通好,下周等著吃你一頓好的。掛了掛了,這鬼天氣。”
喝完瓶子裏麵最後一口水,順手丟進垃圾桶,楚源伸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看見離單元門不遠,三步並作兩步衝至鐵門前,手機刷NFC進入單元內,感受著樓梯間驟降的溫度,長舒一口氣,摁下電梯按鈕,少頃便進入電梯內。
楚源是今年剛剛畢業的二本大學生,早年間還是嬰兒的他出現在孤兒院外,由於沒人領養於是一直長在孤兒院。楚源早早就遭到了社會的毒打,早就意識到考試是卷不過同齡人的。因此在同窗還在享受大學生活或者準備考研的同時,楚源就通過兼職、勤工儉學和幫助第一次帶班的輔導員,積極參(meng)與(tian)領導,在校期間就著力搜尋靠譜的工作信息。經過不斷努力,在實習階段,特意選擇了現在的這個主業務是大小型會務工作的公司,通過領導和輔導員的推薦順利進入實習,之後在實習期間勤勤懇懇,能力在老板和組長麵前特意表現,也虧得公司老總和組長都是同校的學長,畢業後順理成章的就留了下來。由於老板是個很低調的二代,所以公司業務主要靠關係,算是他老爹不進去就能美美悶聲撈錢。因此老板發薪水和交五險一金也是絕不含糊。組長是個西北漢子,性格直爽能力突出,知道楚源家境不好,平時有什麼小油水也多分給楚源。楚源也是個會做人的,平時跑腿打掃衛生等等小活也是主動幹,組內哥哥姐姐叫的勤,有好處也不忘給大家沾沾油花,加上組長的照看和那油水也確實有限,因此工作氛圍對楚源也確實稱得上好。底薪4000,績效2500,全勤1000,加上其他補助一個月到手哪怕是新人也有足足1萬。再加上點不清不楚的收入,因此雖然才畢業2個月,加上實習的5個月,小有積蓄的楚源也在公司周圍的小區租了一間兩室兩廳的房間,月租也不過2500。對於楚源來說,收入可謂穩中趨好,頗有點未來可期的躊躇感。
到了8樓出了電梯井,入眼就是兩扇防盜門,右邊813便是楚源在這個城市的安身之處。還沒等楚源打開房門,左邊的814房門便打開了,未見人便首先飄來一陣茉莉清香:“小楚這天氣還出門啊。”
楚源瞥了一眼來者上身被鼓地變形的皮卡丘短袖和兩條光滑細膩的大長腿,微笑著回聲:“韻姐,公司有事不得不去啊。”
說話的是一名叫柳韻的年輕少婦。柳韻和她的丈夫李明住在814,好像是附近中學的音樂教師,李明則是那個學校的教務處人員。不過李明平時總是一副看不起楚源的樣子,幾次楚源主動打招呼沒接到回應後,兩家的關係便始終熱不起來。畢竟楚源也不是什麼無緣無故熱臉貼冷屁股的人。雙方的交流也隻是楚源和柳韻見麵時的幾句客套話而已。
“那趕緊回去吹吹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