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記號，晴空，驕陽，蟬鳴，還有考試。
“生態係統的作用是……”
此時的尹秋正坐在高考考場中奮筆疾書，筆尖劃過紙張，滿考場都是春蠶食葉般的“挲挲”聲。
停筆深呼吸的間隙，他抬頭看了看角落睡覺的那位大哥——“真是巋然不動啊。”
腦海中又回想起自己家裏那矮小的平房，尹文秋像打了雞血一樣的埋頭做起題來。
“哢——轟隆”
耳邊忽然響起了鐵皮被撕裂的聲音，伴著打雷似的沉悶敲擊聲。
尹秋筆尖停頓了一下，隨即又飛快地動起來。
“哢，哢哢”
他身子一抖，隨即在心中大聲地念起題目：“小滑塊的質量 m\\u003d2KG，斜麵傾角a\\u003d37%……”
“刺啦——”
“動摩擦因數為0.25，由牛頓第二定律得……”
“可可可——”
“化學平衡常數k\\u003d……”
“咚——”
“c，這附近的工廠……”尹文秋憤怒地抬起頭，喉嚨卻頓時像哽住了一樣說不出話。
天空好像一麵被打碎的鏡子般布滿了黑色裂痕，不斷擴張裂痕之內是深邃的黑暗。
蛛網一樣的裂痕中央的天空仿佛被誰挖去了一般，猙獰的黑色大洞戲謔地掃視著底下的人類。
大洞之中，是一麵緩緩移出的巨大圓形物體，其中不斷發出好像機械的碰撞聲，如同恐懼的陰影般回蕩在人們的心中。
“臥……槽。”
……
“據本台消息報道，今日出現的奇特破碎天空的自然現象疑似與地磁場紊亂有關……”
“最新消息，巴爾公司的內部人員透露巨大圓形飛行物竟是新型飛船……”
“要我說，那圓形飛行物絕對不止一個！為什麼？你上過小學沒？哪有一個東西能讓全世界所有人同時看見的，地球是圓的你知不知道……”
“震驚！地球毀滅危機來臨，瑪雅人預言竟遲到11年！”
……
尹秋煩躁地關掉手機，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走著。
街上到處是關門的店鋪，往日繁華的步行街此時竟隻有三三兩兩的醉漢，還有些背上行李的準備逃命的人們望著手機發呆。
“這該死的……唉”尹秋抬頭望向天空，夜空中那圓形飛行物和破碎的大洞更加具有壓迫感。
裂痕不再蔓延，哪怕是黑夜，那個大洞都顯得深邃無比，周圍的星星好像都懼怕那黑暗，離自己更近了些。
雖然隔了很遠，但那圓形飛行物的每一個細節，尹秋好像都能看清，好像他的創造者是要挑釁般地把它展示在世人眼前。
古樸的青銅表皮上布滿了泥土一樣的東西，偶有殘缺的地方透露出內部精巧複雜的機械結構，周圍是凹凸不平的齒輪形狀，四個空白的格子在正中間顯得格外分明——那造型就像一個古風與蒸汽時代碰撞所結合的產物——一個……轉盤？
收回目光的尹秋愣了愣神，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走回了家。他歎了口氣，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板門。
昏黃的燈光下，一道清麗瘦削的身影忙碌在廚房裏，如果那個僅支起一個灶台的狹小隔間能算廚房的話。
“小秋，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不是下午就考完了嗎？”
隨手把書包放在了餐桌上，看著那個泛著黃暈的背影，尹文秋嘴角動了動，還是沒說出什麼，改口道：“沒什麼，姐，和同學去河邊走了走。”
“沒事就行，快點洗手吃飯，飯在你房間的桌子上，有點冷了，我剛剛估摸著你要回來了就熱了一下，沒想到你今天這麼晚。”
尹小小回頭看著弟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停下手中的清理工作，走到他身邊，衝他露出一個笑容。
尹小小的臉型是標準的瓜子美人臉，皮膚白皙，五官精致，二十出頭的花季年紀特有的青春氣息也恰到好處的散發出來，隻是——那無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讓這臉上少了一絲生氣。
“姐，最近外麵不安全，你盡量別出去了，買菜什麼的讓我來。”
尹秋看著麵前的姐姐，忍不住提了句。
“嗯。”尹小小點頭，“高考怎麼樣，今天考完了吧，還順利嗎？”
“……考得挺好的，你就放心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