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家長來了。”班主任淡淡的開口,這會兒似乎是在專心致誌地轉筆,說話也隻是漫不經心。
“我知道了。”莫同學說,語氣也淡淡的,仿佛也隻是專門為了接話而接話一般。
班主任不再說話,專心轉筆。莫同學幹坐著沒事兒幹,靜靜的沉默,靜靜的等待。
(莫同學:要不我也轉個筆?好像不太禮貌的樣子……)
“今天來的是你父親。”老師壓低聲調緩緩說。
“哦”莫同學答。
似乎是覺得隻應付了一個字不有點太好意思,有點對不起老師那麼多字的問句。又似乎是覺得這凝滯的氛圍太沉悶,太壓抑了。於是,尊師重道的莫同學又補充說:
“想來也是,估計也就隻有他大約才會來一下了。”
斜對麵的老師沒有說話,逆著黯淡光,她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仿佛是在努力思考籌謀,沉默也隻是偽裝,臉上的肌肉不可控製的誇張地變化。
莫澤謙靜靜的看著老師誇張的微表情。這做派做的是一個大大方方坦坦蕩蕩。即使燈光晦暗,也仍然能辨出——驚訝?難堪。?顧慮?算計?……莫澤謙沒有一個確定的。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老師很意外,她在害怕,或許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當然,此刻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暴露了。老師會猜到老爸來取充電寶的事他不知道。然後可以推測父子關係、家庭關係,……最後都指向她最終的目的。
在兩人都在彼此揣測的同時,兩人心裏都有各自的考量。
“你這話什麼意思?”老師詢問,語氣生硬卻更像是在質問。
“沒什麼意思,所以呢?還有什麼事嗎,老師?”莫同學答的彬彬有禮,暗搓搓推進談話進度盡可能降低潛在危害的可能性。(莫同學心裏的聲音說:他想開溜、想罵人,想一蹦三丈高,想寫作業……)
靜靜地……又是沉默。
老師將頭湊近了些,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學生,似乎是想極力從少年五官溫和的臉上發現什麼。
學生向後一靠,坐的姿勢更加舒適大氣。
“你說你啊!不是我說你,就這麼點點小事是嗎?”
班主任突然之間笑了,原本板著的臉上肌肉以近乎誇張的瞬間擰出和藹的笑,突然間就有種毛骨悚然如芒在背的錯覺,讓人看了總覺得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上。
“是啊,你說的很對,確實真的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最後偏要到大張旗鼓的地步,真的很憾。”
莫澤謙說的真誠,就像是在跟一個熟悉的老朋友閑坐嘮嗑,說後半句時,直接移開了目光,飄移開的視線像是在看天花板,好像真的是有什麼天大的想不清楚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