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師哥走了,而且說什麼現在沒有力氣照顧他,所以不肯帶他去,把他留在這該死的衍雲寺,每天晚上都吃小米雜粥。

想到這個那嗔就很生氣,拿腳去鏟地上的泥。

“兩百天,才回來!”想來想去,那嗔還是覺得兩百天是個非常可怕的數字,更加生氣,撩起他的小短腿來,往一邊火堆裏踢了好些爛泥。

這是他自己架的火堆,準備烤從廚房偷來的芋頭。

說實在的烤芋頭一點也不好吃,可是廚房裏麵隻有芋頭可以偷了,而他又實在很餓。

那嗔扁著嘴,這時候想起了莫涯。

雖然這個人比較變態,但是會帶他去采栗子,摘蓮蓬,有一次下暴雨,還在樹下麵抓了好些被淋濕的麻雀,偷偷烤給他吃。

想到這個那嗔就更餓了,咽一下口水,抬頭望天。

白天剛下過雨,晚上的月亮特別亮特別圓,像剛蒸出來的饅頭。

在饅頭和自己中間,是寺裏的大殿,上麵似乎……蹲著一個人。

這個人蹲著的姿勢非常特別,兩隻手下垂,腰也垮垮的,很賤很懶散,樣子非常熟悉。

“莫涯哥哥!”

突然,小吃貨反應過來,立刻覺得是在發夢,拔腿就朝大殿奔去。

“乓!”

衍雲寺所有睡夢裏的僧人都聽到了這聲巨響。

聲響的源頭來自大殿,緊接就是有什麼東西劈啪燃燒的聲音。

衍雲寺的僧人都有些身手,很快便循著聲,從後院湧來。

已經晚了,大殿內一片狼藉,火勢雖然不大,但用來砸門的衍雲寺招牌已經燒了個七不離八,而大殿正中供著的文殊菩薩已經被斬頭去手,隻剩了個光禿禿的身子。

“列位好。”屋頂的莫涯招呼,腳踩著菩薩被擰下的頭顱,吹一口氣,跟眾人招呼。

“是你?”先前圍殺遊光的和尚認出了他,立刻高聲示警,示意大家結成棍陣。

莫涯歪著頭,琥珀金的眼眸越過他們頭頂,一直往後,最後落在了那言身上。

“施主所為何來?”那言合掌。

“所為何來?”莫涯低頭,看著腳底那個佛頭,似乎也在思考。

“我也不知道。”旋即他道,仰頭,腳下生力,將佛頭嗖一聲踢了出去。

雖然那言早有防範,但佛頭如風馳電騁般轉瞬即到,而他又對佛祖敬畏,一個猶豫,就被佛頭正中胸口。

佛頭銅質,砸中他胸,發出“當”一聲悶響。

而鬼魅一般的莫涯隨聲而至,在他一口血將吐未吐的時候,右手五指如刀,插/進了他的胸口。

高僧果然得道,一顆心在莫涯掌中,居然跳得仍不急不緩。

“大師你可知道,我所為何來?降臨到這世上,是為了看族人被屠戮?還是為了被關在黑暗裏,三千年,天天嚐那萬雷穿心的滋味?”

那廂莫涯輕聲,眼裏浸滿血色,看牢那言,手心微微一握,五指下的鮮血立刻四下流淌。

“當。”

那嗔人肥腿短,所以腳程不快,等跑到大殿跟前時,就正好聽到這撞鍾般的一聲悶響。

文殊菩薩的頭,居然撞在了那言師兄心口。

他還沒有明白狀況,再往前跑了一步,就看見有個人風一般奔到那言跟前,緊接著,居然將右手插/進了那言胸膛。

而那個人,居然就是莫涯。

場麵危急,他被人一把攔腰抱住,阻住腳步。

“莫涯哥哥。”

大殿火光四射,他喊了一聲,但旋即被雜聲淹沒。

而莫涯的手掌,這時開始收緊。

這是在做什麼?難道莫涯來,不是帶他去采栗子打山雞,然後一起用泥包了放在火上烤的麼?

那嗔惶恐,所以撕心裂肺,又喊了一聲。

“哥哥!”

他雖然沒有內力,但童音高亢,這一聲算是劃破夜空,炸響在眾人頭頂。

大約是聽到了他這聲嚎叫,大殿前的莫涯緩緩回過頭來,怔怔看他,看了許久。

“哥哥!”

小吃貨又補一聲。

莫涯喘息,似乎在激烈掙紮,眸色閃爍,最終還是認出了那嗔來。

“小吃貨?”

意識尚在掙紮的莫涯將五指從那言胸口抽出,鮮血淋漓,過來一把就搶過那嗔,踢翻眾人揚長而去。

“那嗔?”

抱著那嗔,也不知走了多久,莫涯的意識才徹底戰勝太歲,腳底一個虛浮,就連那嗔一起,摔在了泥地上。

大約因為失血太多,加上體力嚴重透支,莫涯居然也有爬不起身的時候,掙紮半天,最後靠在一棵死樹,閉眼等眩暈過去。

“你怎麼了?”那嗔爬起來,顯然還有點怕他,遠遠問一聲。

“外掛失靈,暫時不能回血。”莫涯牽起嘴角:“沒關係,一會就好。”

“哦。”那嗔應一聲,一點點挪過來,站在那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