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知道了?”
虞聞點頭。
沈婆子的死訊,讓廖氏差點昏了過去。秦氏則憤怒於阿瑤的叛主,差點當場就把人打死了。還是虞聞讓人攔著,才留下了她的一條賤命。
阿瑤被兩個婆子叉著拖行了好一段路,昏頭昏腦間被帶到了一間堆放造物的柴房裏。沈婆子被她害得慘死,暴動起時虞家人逃去城外閑情莊的事,也是阿瑤說出來的。
虞家人如今對她是恨之入骨,秦氏甚至破口大罵,恨不能把她直接打死。可袁氏說,這等惡仆,自有大邯律法嚴懲,若是直接處理了,隻怕虞家也得連著獲罪。
和之前丁姨娘的事不同的是,阿瑤叛主已經是鬧得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丁姨娘下藥不過是自家宅子裏的事,藏得嚴實了也就不會傳到外頭去。
阿瑤的下顎被暗衛脫臼,四肢也在暴動中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被扔在黑漆漆的柴房裏,喊不得冷熱,也求不了饒,就那樣一個人在地上趴了很久,滿心都是怨毒。
柴房外傳來腳步聲,而後“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她吃力地抬起頭,隻看見她滿心滿眼嫉妒和怨恨的人緩步走進屋來。
她掙紮了下想要說話,身上的痛楚並不能掩蓋掉她眼中的怨懟,才瞪圓了眼睛,又瞧見從那人身後走來一人,頓時萎了。
“無論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做了這樣的事,你都叛主了。等事情告一段落後,自會再來處置你。你且在這裏,好好思過……替婆婆多念幾句往生咒吧。”
阿瑤的容貌不差,之前抓人的時候,暗衛下了狠勁,給了她幾巴掌,半張麵孔就那樣腫的老高。現下,看著自己一直傾慕的六郎站在眼前,用那樣陌生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阿瑤噤若寒蟬,不敢再掙紮分毫。
成王和九皇子一行人行軍將至奉元城的消息,意外地沒有在路上泄露分毫。直到閑情莊夜襲前夜,才有消息說一直被追殺卻意外消失了行蹤的九皇子將九皇妃藏在了城外閑情莊中。
為能拿下九皇妃,逼迫躲在安裝處的九皇子露麵,新皇和東宮舊臣策劃了夜襲。
不想夜襲失敗,夜襲者或死或傷,隻幾個機靈的眼看情況不對,趁亂逃走報信,兵部這才呈上折子稟報了此事。
新皇看著折子氣得肺都要炸了,怎麼也想不到九皇子竟然有本事一路隱藏行蹤,跑到北地和成王勾搭在了一起,竟還真的就敢反了!
“平亂賊清君側?”常公不在,在剩下的心腹近臣裏,新皇最信任的就是能說會道的宋家,“皇叔老老實實呆在北地就好了,幫老九鬧什麼!”
裴家的不說話,裴十三因好友虞安被新皇當做廢子,如今負傷在他家中療傷,心底還有些不痛快,此刻聽到新皇向宋家求助,索性連眼皮也不抬一下,站在自家長輩身後,沉默不語。
“聖上,成王和九殿下這一路過來,沿途卻沒一處探子有將信息傳回皇城,想必不是被他們收買了,就是已經滅了口。虞六帶著先行軍已經趕到奉元城外,那成王大軍不日就會到了,至於究竟會是那日……臣也算不清楚,不如請大將軍們……”
行軍的事,問文官自然是一頭霧水。可要想問那些大將軍,你還得看那些將軍們賞不賞臉。
畢竟至今日,城外的暴動仍舊還沒被鎮壓下來。
新皇如今有些怕了。成王這些年戰功赫赫,他曾經一度有過想命成王卸下兵權的打算,以免功高蓋主然後搶了自己的江山。
可是他又實在不敢。畢竟成王在北地,凶名遠揚,把那些不長眼的北夷韃子一次次打得屁滾尿流,甚至還單槍匹馬闖過北夷的大營,把當時的統領頭顱砍下,懸在大營最高處。這樣的人突然殺過來,新皇差點就尿了。
眼下這情況實在頭疼。新皇顧不得其他,當即要下詔招常公起複。
東宮舊臣為常公首,可即便如此,奪情一事卻還是遭到了眾人反對。新皇這時哪裏還管得了那些反對聲,直接一紙詔書下了,命常公起複。
武將暴動還沒歇,新皇又上趕著鬧事,下了這麼一道詔書,頃刻間,滿朝官員上書譴責左宰相常公的不孝行為。結果新皇大怒,連皇太後的話也不聽了,直接將上書者各大了二十大板。不少人因此還被打成了殘疾。
他不知,此事竟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大邯易主,不日將至。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丁憂和奪情。
前者指的是古代家中直係尊長過世後,官員要居喪,也就是要停止守製,在家守孝。
後者的出現,則是在丁憂的前提之下。丁憂期間,官員是不準為官的,如果一定要招丁憂的人出仕,叫做奪情。
不過一般來說,奪情都會被世人詬病。
有興趣的可以百度下“奪情”例子,明朝的張居正。